去年我在撰写「86 -不存在的战区-」上半季的心得时,有提到本作遇到一个愿意好好说故事的制作组,是很值得庆幸的事。现在看来,这个说法显然不足以彰显石井俊匡监督、大野敏哉、吉田裕行等幕后人员的努力。如果要说能够精准展现出小说的精髓,就已经称得上是罕见,那么在改编、演出方面达到比原作更棒的程度,可谓三生有幸。
而这就是「86 -不存在的战区-」成功做到的创举。
小说第2、3本─粉丝们习惯称为「联邦篇」─的普遍评价是输给第1本的,我原本的预测是下半季最少能够与上半季持平,完全没想过居然可以青出于蓝。把原作的叙事顺序稍微调整,部分改动甚至有着画龙点睛的效果。除了蕾娜替先锋战队画的小纸条,我特别喜欢动画额外增加了芙蕾德利嘉在当吉祥物期间,会把认识的人拍照留念的设置,冷不防让我在第23集挨了记回马枪,被辛与尤金的合照戳到泪点。
联邦篇有着拓展世界观、介绍新角色与制度的重责大任。前两集节奏稍慢,不会一口气让观众接收到过多信息,同时铺陈86们无法在战场之外找到栖身地的心理状态。恩斯特、芙蕾德利嘉这两位尤其塑造得很出色,前者有成功跳脱过往常见的政府官员角色,爱讲冷笑话、极端理想主义者、养父等多种面向让他非常讨喜。
替芙蕾德利嘉配音的久野美咲,这次的表现足以称得上是冠绝全场。时而嬉闹、佯装是大家的小妹妹,有时又会表露出看透一切的姿态,几场哭戏都配得很感人。当然,山下城一郎在莱登与辛对质时的怒吼、长谷川育美感情十足地录下蕾娜那五次「我不会忘记」等场面,同样都是非常精彩的配音演出。
在观赏上半季时,我本来觉得多足机甲的战斗已经在兄弟对决玩到极限了,结果女武神机甲的初登场就立刻打脸我。极光战队全体出动开无双、辛整个人在战场上杀红了眼,以及送葬者单挑闪蝶都很精采,尤其是蕾娜指挥的支持炮火在《The Answer》响起的当下即时命中闪蝶,让我整个人嗨到不行。
环环相扣的第16与17集,对下半季来说可谓第一波高潮。前者先是武戏火力全开,后者再补充战斗中没能详细叙述的角色心境,揭晓辛失控的原因。无论是听到蕾娜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还是逝去的86战友将自己托付给他们的无头死神时,真的会让人瞬间起鸡皮疙瘩。用黑白背景的区隔,以及彼岸花作为阴阳两隔的含意,在此显得既美丽又残酷。
特别要提一下山本康太,很多人是因为「进击的巨人The Final Season」的主旋律《Ashes on The Fire》认识他的。至于在本作品,极光战队出击的《SPEARHEAD》、闪蝶战的《MORPHO》等优秀配乐都是出自山本之手,另外曾用在第9集先锋战队道别时的《Hear my voice》,明明是同一首曲子,下半季运用于第16集的蕾娜开战宣言时却是热血度爆表,跟原来的感伤氛围截然不同,让我倍感惊艳。
最后三集更是将本作品进一部升华,石井监督那鬼神般的分镜与演出功力在第22集崭露无遗,蓝色军团与红色彼岸花的切换与象征、画面黑框的运用,偏向意识流的手法能让人打从心底体会辛的崩溃,与蕾娜替他带来的救赎。一些小改编让辛跟蕾娜的初相遇更加戏剧性,加上时机精准无比的《Voices of the Chord》,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重刷这集几遍了。
仿佛是不想要输给后辈似的,泽野弘之在第23集献上《LilaS》,要大家别忘记他有多么擅长抒情曲。好的手法不怕被多用,菲多的影像纪录就证明了这点,搭配歌词同步率极高的《LilaS》,秀出众人是如何引颈期盼、策画这场「Boy meets girl」。让我这个早已读过小说、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的小说党,整个人仍被逗得又哭又笑的。
先前我曾经跟朋友聊过,有些作品的经典场景会被许多人铭记着。比方说「进击的巨人」的兵长砍猴、「你的名字」的分身之时、「鬼灭之刃」第19集的火之神神乐、「吹响吧!上低音号」的大吉山夜景等等,即便若干年后,这些场景肯定仍为人所津津乐道。同样的,「86 -不存在的战区-」第22集绝对有资格在此记上一笔。
复习闪蝶追击战时我才突然意识到,铁路是「86 -不存在的战区-」整部作品中不断出现的一个意象。例如莱登与辛在车站争执的桥段,就利用焦距变化来秀出背景里的铁轨,辛背后的铁轨上放着一具缓冲器,暗示他不晓得该怎么继续前进;至于莱登身后的铁路仍是通畅的,因为他的心理状态在86之中相对最健康。
另一个更常用到的表现手法,便是将整条绵延不绝的铁路呈现在画面上。例如上下半季被刻意安排地很类似的开场战,以及蕾娜拜访先锋战队宿舍的结尾画面、背着步枪的蕾娜想赶到闪蝶击毁现场等等。
前述的铁路都是看不到尽头的,唯独最后蕾娜跟先锋战队重逢那一幕是例外,我想,这大概是要呼应蕾娜对辛述说的话语:「我一直在追着你们…我追上你们了喔」。
而今后,他们将会并肩作战,一起迈向战场的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