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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Cersei505
艾伦这边可见茂林修竹,吉克那边却是草木凋零,代表了吉克的反生育思想。
就女王怀孕剧情的用意,以及为了完结「谁是父亲」的争论(这样想当然很天真),本文将提供具决定性的论证。不用担心,我会尽力维持公平公正。
- 文长,如果你怕麻烦,可跳到懒人包。
《进击的巨人》中,孩子很重要
首先,我觉得这一格的欧良果彭充分表现了谏山的价值观,以及这份价值观如何影响剧情:
还有两份谏山的访问都支持了我的论点:谏山相信上述的价值观,并希望藉叙述故事向我们传达之。
1
谏山:我的编辑曾问我:「谁是主角的对手?」老实说,直到编辑先生问我答案,我都不曾仔细想过这问题。《星球大战》中,主角路克有黑武士作为对手,黑武士是路克形象的相反面——而路克一定不能成为黑武士。路克跨越重重险阻后,故事就此完结了。《进击的巨人》中,艾伦也有需要跨越的障碍。这些阻碍曾包括阿妮、又或者是艾伦希望避免的阴暗面。然而故事发展至今,艾伦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阻碍。随着漫画剧情的进展,我希望能描织出艾伦寻找需要跨越的存在的这个过程。
2
谏山:对的。过去我听过如此一句:「阻碍主角前进的对手是主角永不会成为的存在,又或者是兄弟一般,务必需要主角超越的存在。我希望让吉克成为这样的角色。」
有了以上信息,我们便能很稳妥地假设:谏山有意将艾伦和吉克设置成完全相反的人物,以使身为主角的艾伦能在中心主题跟故事叙述两大视角上都超越他的哥哥,而非向吉克的反生育主义思想屈服。
不论在思想上还是剧情设置上,吉克身为艾伦的敌人,他的反生育主义思想来自一股自我厌恶、不愿降生于世的情感,跟艾伦的思想直接冲突:艾伦相信降生于世便赋予了一个人独特之处,因为不论世界是多么残酷,人人生而自由。
至此,我希望自己已经清楚解说了《进击的巨人》的核心主题跟推进剧情的主要动力:生育子女、下一代、降生于世。
贾碧跟莎夏一家的剧情,再进一步探讨了这主题:
森林隐喻仇恨的循环,也就是战场。
身为主角,艾伦绝对不能成为的存在是甚么?答案不是一个藉暴力(地鸣)找寻答案的人。在故事命题上,艾伦绝对不能成为的人是这样的人:将大人应当承担的责任加诸下一代身上,因而把孩童放入充满仇恨跟冲突的世界,并造就更多有如贾碧跟莱纳(童兵),又或者是有如吉克般自我厌恶,希望不曾诞生的可怜人。
希斯特莉亚怀孕,以及谏山创处理这段剧情的手法
既有主题与叙事上的重要性,大部分粉丝的反应对我来说是很莫名其妙的:多数粉丝都认为希斯特莉亚怀孕只是便利剧情的工具,以帮助吉克在岛上多生存数个月,使艾伦能接触吉克,达成计划。
支持这种看法的论据?108话中,饮饱吃醉、大放厥词的宪兵。(译者:甚至饮的酒渗了吉克的髓液)
在130话,向希斯告密的人甚至不是宪兵所猜的耶莲娜,而是艾伦本人。真的,读到这话,我很难相信有人会全盘接受宪兵的说法。
你能见到,130话的地点就是帽子男工作的孤儿院,而艾伦的连帽大衣正是108话中,醉宪兵所猜的告密者之服装。
当然,我们难以苛责察觉不到这点的读者,因为这段剧情绝对是谏山笔下最不明确的一段,更是以谏山叙事技巧而言,最值得抱有疑问的一段。归根究底,谏山在107话画了现时点的希斯怀孕,然后就直接不画她或者提及她的情况,甚至在回忆中也隐去希斯——封笔封了23话(译者:就是快两年的进度,算上停刊一个月就是两年了)。直到130话,我们才正式再见到希斯(译者:甚至只是回忆)。很明显地,谏山有意地、主动地避免涉及希斯特莉亚,将与她相关的剧情写得尽量模糊跟谜团重重。
但为甚么?
很多人都说这段怀孕的剧情不再重要,对剩下的剧情也没太大影响(尤其是漫画只剩两话)。那,为甚么还要保守这个秘密呢?
呃,清楚地那是有原因的,不然谏山也不会浪费这么长一段时间隐藏与希斯相关的信息跟情况。谏山喜欢不让我们知道某某角色的取态跟视角,以便后来安排剧情上的反转。最近,他就这样处理艾伦。在望海后,艾伦就成了个秘密盒;我们看不到他的思路,不知道他的计划;因此到了123话,艾伦想全面地鸣的情节就成了一个震撼弹。
然而,一开始这就显而易见。
如果你一路追看巨人,你会记得即使艾伦在122话明言「我要结束这个世界」,当时仍然有大量粉丝指出艾伦不会全面发动地鸣,而会提出比吉克的安乐死更好、更正当,更具道德的方案。
事实是,一开始谏山就清楚说了艾伦的计划,只是读者拒绝相信:那跟一直以来我们看的大路动漫不搭呀。
即使有这些暗示,我们都拒绝接受。因为太奇怪了——一个故事,不说是少年漫画了,竟然会让主角亲手实行全人类屠杀。
这就是谏山的手法:让我们误信主流故事的发展方向,在玩弄读者的同时,将故事的真相展现在我们面前,而我们毫不察觉。
但这一切跟希斯特莉亚有甚么关系呢?非常简单。
谁是父亲,与希斯特莉亚的真正目的
人们常讨论谁是父亲,但要找到答案,也许从我们已有的信息着手,找出希斯想做的事会容易得多。
从这段短短的对话,我们可以核证宪兵在108话的讨论:有人(不是耶莲娜,是艾伦本人)跟希斯谈话,警告一旦吉克抵岛,她就会被变成巨人。然而,艾伦并非如宪兵所述,建议希斯怀孕,而是提议他们一起抵抗宪兵,或者逃跑。
而对此,希斯拒绝了提议,解释她已经接受了命运,将变成巨人,13年内沦为生育机器并死亡,将巨人的诅咒跟早死的命运加诸于下一代身上:
所以这就是答案了?希斯一定是为了帮助岛方才怀孕,而这某程度上也帮了吉克跟艾伦⋯⋯是不是可以收笔了?
然而,艾伦拒绝了,更进一步向希斯解释全面地鸣的计划。这是很危险的,因为希斯知道了计划,随时可以向人告发艾伦。
想当然,希斯一开始不同意艾伦的计划。
艾伦随即解释了为甚么要向希斯全盘托出真正计划:为了指出希斯的牺牲对岛方而言,并非必要。他不会局部地鸣,而是全面地鸣,所以希斯既不需要产子,也不需要继承兽之巨人,因为岛外将不再有威胁。
这刻,希斯特莉亚有以下选项:
- 背叛艾伦,停止种族屠杀,过得去良心,然后只是为了他人成为生育机器。这情况下希斯会跟她的母亲一样,不是为了爱而生育下一代,而是基于局势跟无奈;下一代得不到希斯真正的爱。
如果妳不曾降世,我就不会过得这么苦。
或者
- 跟随艾伦的计划,不向任何人告密,不重复上一代的过错,而是实践故事的中心主题,不将使命跟历史加诸孩子身上。
这当然是个艰难的选择,因为她会间接帮助艾伦的种族屠杀计划。然而对她本人而言,对故事的主题而言,答案很清楚:她得支持艾伦。
这就是就剧情所见,希斯不向任何人告发艾伦,而一副死鱼眼表情的原因。
任何角色都没有所谓「幸福的选择」,希斯亦然。她选了,于是便要背负支持灭世的想法活下去。这是她选择的人生,世界上最坏的女孩。
所以答案很明显,谏山一早揭晓了:
希斯特莉亚没跟随吉克的计划,也没有跟随宪兵的计划。她的行为动机与尤弥尔的约定如出一辙:不为他人,只为自己活下去。
克里斯塔会选择对所有人都很好,为了大义而牺牲小我,使大家都开心。
希斯特莉亚,她的本质呢?不,希斯特莉亚会选择自己。
那如果不为任何计划,为甚么希斯要怀孕呢?
再一次,答案就在我们眼前。
循剧情的逻辑和至今的中心主题,以及艾伦与希斯的动机,我们能清楚地归纳:艾伦绝对不会成为吉克这类反生育主义者,而会支持生命降生于世,与此同时,新生的生命不应该被任何计划(包括他本人的计划)夺去自由。
所以艾伦建议希斯跟他生儿育女?这也太唐突了吧?
艾伦说了自己只剩四年后,希斯的下一格就是另一个让艾伦战斗的理由:不为自己,不为眼下的时光,而是为了他死后,仍然会生存下去的小孩。
不。希斯特莉亚本人基于自由意志,而不是任何计划,向艾伦提议生一个小孩。
在这一格的建议后,我们就转到决意的艾伦断腿插眼入侵马来。
这一页的构图以及分镜的顺序再明显不过了。但是大部分人,有如他们看不出艾伦要灭世一般,读不出这页的消息:
希斯特莉亚提出生育的建议,正正是艾伦继续灭世的动力;只有灭世能避免希斯的小孩成为军方的工具,或者令小孩暴露于岛外厮杀的危机之下。
归根究底,希斯特莉亚接过了艾伦的义务(或者艾伦所感觉到的义务,那就是以地鸣保护帕拉迪岛,循未来记忆的路前进),将义务化成动机,化成一份与艾伦本人有贴身关系,他愿意实行的使命。
这就是谏山在130话回忆中隐去的背景。希斯一开始犹豫是否该跟从艾伦,而艾伦就说出她的本质,让她惊讶:
然后下一格再转到回忆时,希斯已经同意计划,并提议自己怀孕产子。
这刻,只有两个选项:
你能相信帽子男是父亲,因为另一个选项-艾伦-对你而言并不合理(尽管有呼应中心主题的价值,尽管艾伦跟希斯的成长与彼此互相对应)。如果你这样坚信着,希斯退居幕后并在剧情失踪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为了大局,与不爱的人性交成孕。
或者
你能相信艾伦是父亲,因为一切的证据、中心主题、角色动机都指向这个结论,而这也是唯一一条不破坏希斯人物设置、背弃故事中个体自主的路线,也能够令主角在故事最后一格抱住婴儿,而不是一个没名字、没相貌、没声优名字的角色。(或者你可以觉得艾伦在故事结局抱住别人的孩子)
这是很清楚的:世界上最坏的女孩,那个不管人类死活的女孩,会选择做甚么,选择跟谁携手。毕竟,她是艾伦的伙伴。
以上乃本人陈词。
Ps: 如果谁觉得艾伦的计划是用他的小孩发动地鸣,那大概就白看了这部漫画了。
懒人包:艾伦是吉克(一个反生育主义者)的反面,而根据谏山的访问和故事的中心思想,艾伦跟女王生儿育女是再合理不过的:让生命降生于世,不为任何计划,只为了爱。但生儿育女的建议是希斯说的,因为她被艾伦打动,并愿意成为艾伦的同伴,与全人类作对。希斯怀了艾伦的胎,使艾伦有更大的动力跟决心实行全面地鸣,以保护他的子女,创造一个下一代能相对自由而安全地生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