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題,巨人是我很喜歡的作品,雖然沒能像版上一些大神對劇情、細節倒背如流,平常也花了很多時間去思索、品味,最近看到版上討論越發熱烈,又覺得自己思考的歷程甚是有趣,遂決定記錄下來免得太可惜了。
對了,我同時也是個故事創作者,因此這篇文章的切入點可能會跟版上其他文章不太一樣,會比較去在意故事的結構與角色的軌跡。
好的,以上是寫作動機與防雷廢話,以下正文:
時序拉回128~130的地鳴發動前夕那段時間,我是站滅世派的。當時地鳴對我來說是逆轉一切的好手段,能解決幾乎所有問題,雖然很簡單、暴力、無腦,但確實有用:地表踏平,萬物皆亡。以一個故事的結局來講,足夠史詩、足夠壯闊、足夠震撼。
但隨著連載繼續,創哥沒有趕緊結束的意思,隨著救世小隊的出動,我的立場慢慢轉向救世派—這是以一個創作者的角度去思考,因為滅世結局的最佳時機已過,如果接著只是平淡的把世界踩爆一遍直到139,沒有任何反轉,那樣是真的很無聊。創哥不會是這樣的人。
喔對了,岔出來講一下有人說救世小隊聖母的事情:我其實不懂為甚麼要把島上的人看的那麼手無縛雞之力,然後把小隊說得像通敵的大罪人。其實島上的人挺能打啊…收容所大戰撇除巨人互毆的部分,調查兵團在使用槍枝武器甚至戰術方面都很行啊,怎麼說都有能力保護自己吧;至於小隊的想法,應該也不是「敵人都被踩扁了好可憐喔」,而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全世界踩爛好像不是很妥當」而已吧,尤其是牆外還有那麼多艾族人,他們如果就這樣被踩爛,大概是整個故事裡面被最不公平對待的一群人:住收容所沒有自由、被逼著去戰場送死、被變成巨人、最後還被島上同文同種的同胞踩成智障。創哥不像會畫出那麼不公平的劇情的人,巨人雖然向來劇情很虐,但是每個腳色都還是會有相應的報應或結局。應該不會有誰被從頭欺負到尾吧…應該…?(望像某鎧)
好我們回來,劇情演到這裡,地鳴停止基本已經是勢在必行。但是大家會這麼大和解嗎?好像也不至於,理由一是人性可能沒有那麼單純(但基於巨人屬於一部有教育意義的故事,真的給出一個大和解結局,也不是不能理解),理由二,這才是主要理由,直接大和解實在太簡單了。另外一套說法呢,是暫時和解,隨後艾族又被清算:大量艾族人被處決、扔進集中營,然後救世小隊成為新的戴巴家族,世界甚麼都沒有改變,乍看之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就代表,創哥在告訴大家「過去130多集眾多腳色一切的努力與角力通通都是屁」,因為人類是「不可能改變的」。這種兜了一圈回到原點的故事也不是沒有看過,但由於創哥說過巨人是一篇「成長的故事」,所以最後採用這個結果實在有點詭異。尤其是有「至2000年後的你」與「來自2000年前的你」這種章節,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巨人屬於很有可能在結局達到一個「新的平衡」的故事。
那麼到目前,我已經把滅世與救世結局否定光光了,這是為何呢?難道還存在有「第三個更好的選項」嗎?最近確實有個大膽的想法,跑進我的腦子:既不同於「滅世說」、「和解說」,甚至不是「鎮魂曲」、「守望者」結局的假說:「重啟說」。
「重啟說」,是一個把視野拉遠到創作者視野得出的結論,因此推理依據就不僅止於故事內容與角色表現。首先要從巨人之力的去向著手,很多討論就是聚焦在這方面,而我猜測巨人之力應該會消失。故事裡,諫山持續暗示這個故事是「巨人時代的末尾」,加上「至2000年後的你」與「來自2000年前的你」這種篇章,巨人之力理應被處理。這部作品與北歐神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加上結尾也是類似「諸神黃昏」的巨人大戰的末日場景,甚至可以說是現代版本的北歐神話,讓人不得不這麼懷疑。畢竟,諸神黃昏就是「神明時代的末尾」,而那些神明其實也都有巨人的血統,因此也就是「巨人的黃昏」了,同時也是「人類的黎明」。
當然,證據不僅只於此啦。我非常敬佩創哥的一點是他寫的台詞,巨人的台詞幾乎總是話中有話。比如吉克的祖父對他說的:「你出色的完成你的任務了。」而吉克回答:「還沒呢!」,這個任務是指甚麼呢?最早可能是馬雷的南征北戰,但在他的心裡,這個任務始終是安樂死計劃,然而看到現在,前兩件事情基本上都沒有達成,因此這個任務有可能是指「阻止地鳴」;另一個更明顯的,是萊納:「我要拯救世界」,當初他也以為那是指「奪回始祖與座標」,然而故事走到現在,他是真的出發去「拯救世界」了,甚至還一把撲倒那隻怪誕蟲。那麼我們回到地鳴與艾倫本身,在第一集哩,艾倫說出那名台詞:「我要將巨人從世界上一個不留的驅逐!」,或許指的並非「砍殺那些衝進牆裡吃人的怪物」,而是將「巨人之力從世上徹底根除」。是的,也許角色的願望會改變,但以創作者的角度來看,一個故事會有個貫穿全線的主旨、目標或意象。當初這句因為憤怒而喊出的熱血台詞,如今升華到一個更宏大的高度(萊納的拯救世界亦然)。
關於巨人之力的論述暫時到此,現在談談之後的事。艾族人失去巨人之力會怎麼樣?被針對?被清算?被攻擊?先不說艾族人其實看起來挺能打,能真的讓他們頭痛的東西大概也就空軍,地鳴的價值就體現在此了,把島外尤其是馬雷的一切「文明」都踩成灰,加上能以力破巧的超能力巨人之力被收走,島外暫時也沒有打仗的能力或必要了。自古打仗向來是打錢打資源…其他國家還想對島上動腦筋也要掂掂自己的斤兩。因此,地鳴或許真正目的在這裡:把島外的文明與資源都「踩回原始人狀態」,或者更直接地說,是「強行歸零」。
那麼將「文明歸零」與「巨人之力消失」,這兩件事情湊在一起看的話,會導出甚麼結果?沒錯,歷史的重啟,「沒有巨人這種強暴的神力介入」的乾淨、「自由」的新歷史。一如北歐神話的結尾,少數倖存的人類開始了一個眾神不存在的,「只屬於人類的時代」。
沒錯,終於拉回巨人的核心價值了:「自由」。很多人肯定要問,那麼世界對艾族的恨意怎麼辦?但這其實,「並不重要」!因為這是一個全新的、「公平」的、「自由」的「競爭」的世界,世界與艾族可以繼續清算彼此,當然也能互相原諒,這只是選擇而已。因為,全世界已經站在同一個起跑在線,個人憑自己的意志與能力去努力求生,沒有作弊的巨人之力,也沒有誰的科技文明偷跑,所以這是一個自由的全新世界,沒有「歷史遺留」的問題,完全公平的競爭,誰能活誰會死,將由全新時代的人類親手描繪。
人類當然能夠繼續憎恨彼此,當然也能握手言和,因為這是「自由」的時代,人人生而自由,能「選擇」去「愛人」,或「選擇」去「憎恨」,這都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權利」。艾蓮的工作僅僅是「終結」這個被巨人之力「奴役的時代」,賦予人類「重新自由選擇」的權利,至於人類接下來怎麼打算,跟艾蓮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只負責「將巨人從世界上一個不留的驅逐」,至於未來則是被交到已經「自由」的人類手上,由他們親身去描繪。
一個自由的結局。
以上是我「重啟論」的假說,讓版上各位見笑了。
最後還是要來為諫山老爺聲援一下:創哥!你畫啊!這可是你自己開啟的故事啊!
PS如果有更新的想法可能會在更新: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