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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為何我們熱愛波蘭蠢驢

開頭先說下,本文的撰寫時間為發售前,從內容查找到編寫大約花了我數個月的時間。我自己當前也還沒摸到2077的遊戲(典藏版賣家說發貨延遲,要到12/16才確定),但我出於對《巫師》系列的熱愛與信心,我對這款遊戲的未來還是看好的。
要說我抬轎也可以,說我被蒙了眼也罷……至少,他是我當前最喜愛的遊戲工作室之一,而我依然期待他的發展。
好了,廢話不多說,正文開始。


不知道各位是否還記得幾年前的那則大新聞?我國友邦吐瓦魯的總理埃內爾.索本嘉到訪,當時我們總統贈送的伴手禮不是別的,是一整套古龍的經典武俠小說以及相關改編遊戲,索本嘉總理事後還說『我承認,我不擅長電玩,但有人告訴我,這是台灣在全球新經濟地位的最佳例證。』一事?
 
不記得了?很好,我也不記得!廢話!因為這件事根本沒發生過──過去沒有、現在不會、以後也不可能──但在地處東歐的波蘭,一個以各種各樣的餃子、伏特加還有外銷爛醫生而遠近馳名的國家,上面那則幾近玩笑的新聞內容卻是真真實實的過去式。2011年,美國時任總統歐巴馬出訪波蘭時,波蘭總理贈予的國禮中就有一整套《The Witcher》原作者簽名的小說英譯本以及當時剛問世的第二代改編遊戲。
 
我知道這新聞當下的反應可說是聾子聽啞巴說瞎子看見鬼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要知道,別說我們了,就算是英美兩國,也沒見過他們送哪個來訪領袖整套的《魔戒》與《冰……好吧,還未出滿整套的《冰與火之歌》(馬丁老爺子你他媽最好給我長命百歲!)。個人認為,在外交場合上送這類東西,就像是要在滿漢全席的菜譜裡頭列一道狗肉一樣;別誤會,我愛死奇幻文學了,我熱愛那些不同人種間的意志衝突、文化風俗的差異性、精采絕倫的傳奇史詩、神秘莫測的魔法、諸多現實世界不可能出現的生物,但是……但是我們都得承認,這在一般人眼中就真的是難登大雅之堂的類型。
馬克.吐溫:『他真的這麼說過。』
這部作品究竟有什麼魔力,讓波蘭總理願意在外交場合將這被視為娛樂品的奇幻小說作品與娛樂性更高的遊戲當國禮,讓它們成為一個國家文化的代表送給另一個國家的元首。我開始對這作品感到好奇,因為我印象中從未有奇幻作品得到如此待遇過。
 
運氣不錯,同年十月底,有出版商趕著遊戲大賣的熱潮代理了這套作品原著,而我也是在那時終於等到一窺《TheWitcher》世界的機會(對,我當時沒直接入手遊戲,我比較龜毛,如果知道一款遊戲有原著的話我一定會先去翻原著再接著去玩)。那是一本做為世界觀與角色基礎的短篇集,共收錄了六個能分開閱讀的獨立故事,以及一個來回串起所有篇章關聯的短篇;我自此沉迷在作者安傑.薩普科夫斯基的故事中,無法自拔。
 
《The Witcher》,中文小說譯名為《獵魔士》,遊戲翻譯不知道怎麼搞得譯成了《巫師》,在此為了尊重原作內容,請容我在本文中用前者代稱本作,畢竟大家應該都知道那個利維亞的種馬本職是幹啥的,後面那個譯名的身份跟他的工作內容殺怪物、打搏擊、搖骰子、逛妓院、上女巫、打昆特相去甚遠,但人名、地名方面,我卻會以較通俗的遊戲翻譯為主,嗯……其實我原本是想用中譯小說版本的辭彙,但一來是即便遊戲賣了幾千萬套,我估計也沒多少人真的去翻過書所以沒看書的給我去找來翻啊文盲,二來是……中文小說的一些譯名與用字真的有點拗口。
 
就以Toussaint與女爵Anna Henrietta為例,遊戲內翻成『陶森特與安娜.亨莉葉塔』,小說里卻翻成『投散特與女爵安娜.痕莉夜塔』……我怎麼看都覺得後者不但拗口、寫出來也傷眼。別誤會啊,我愛這套書,某種角度來說甚至勝過遊戲,但它在翻譯選字上就是不對我胃,所以……抱歉了,細節內容上還是以遊戲版本的翻譯為主吧。
 
《獵魔士》的世界創建在一個架空的中世紀世界觀。最初的大陸居住著一些如地精、矮人、樹精等原生人種,直到一個不屬於這世界的新人種跨越了異界維度來到了這片大陸:艾恩.伍多德,也就是日後所稱的『精靈』。他們乘著白色巨船登陸這片原始的土地,並以高度文明與魔法力量迅速擴張,全盛時期的精靈勢力幾乎遍布整個大陸,創建起強大的國家;但精靈的盛世並沒有持續太久。(一個小癥結點:我不太確定樹精是否是原生人種,因為數據上沒有詳述她們的起源)
 
在精靈登陸的數千年後,一場被稱為『天體交會』的異相發生了。各個不同維度的世界彼此重疊、交錯,導致許多非原生物種被留在了這個世界,許多如野獸一般,但威脅程度更勝尋常野獸的生物開始出沒,如食屍鬼、水鬼、霧妖、鹿首精……牠們開始漫步在墓園、水岸、荒野與密林中,對其他生物造成莫大的威脅。除了上述怪物外,一些異界的智人生物也同樣因異相之故而在此世界紮根定居,較著名的有高端吸血鬼與女夜魔,以及在日後統治了整片大陸的新住民:人類。
 
人類現身世界的一千五百年後,一批大陸外的人類居民渡海來到此地。他們掌握了魔法,在大陸創建起第一個根據地並開始向外發展。起初精靈對這原始的人種不以為意,但人類卻以強大的繁衍力迅速擴張,最後精靈被時代拋棄,不得不對外來者俯首稱臣,而屬於人類的時代也因而開啟,延續至今。可人類並不是個大度的民族,他們對異族的高壓統治與歧視在日後的年代屢屢成為爭端。
 
在人類統治大陸後兩百年左右,一名喚科西莫.瑪拉斯皮納的巫師與其學徒阿祖烈為了解決怪物橫行的問題,他們透過魔法、鍊金術、醫學改造對人體進行實驗。那是極為慘忍與痛苦的流程,但最後造就出的產物就是日後人稱『獵魔士』的變種人,一群受雇剷除怪物的專家。
 
獵魔士是異變過的人類,擁有超常的反射神經與優秀的自愈能力,體魄也比尋常人類要來得結實堅毅,壽命更長,能飲用對常人來說是致死物質的煉金藥物來獲得改變部分生理構造的能力,具備優異的五感,同時他們也接受劍技、煉金、怪物知識等訓練,以及掌握了符印類的基礎魔法,讓他們在對抗異界生物時能發揮最大優勢(據說最早的獵魔士為了避免在遭遇危險生物時被恐懼影響心神,甚至會抹去他們的情感反應)。他們擁有兩把功能不同的劍,一把是對常規生物的隕鐵劍,另一把則是對付怪物用的銀劍。
 
他們恪守中立原則,不向任何勢力靠攏,遊走在大陸各地接受委託,替村莊、城鎮甚至是王國剷除那些邪惡狂野的生物……直到他們無奈地成為了常人眼中最後的怪物……在怪物逐漸消弭的年代,先是畏懼,接著是歧視,最終則是憎恨。大量暴民在挑唆下反過來屠殺這群受雇保護他們的怪物殺手,少數的獵魔士逃過一劫倖存了下來,而他們仍延續著職業傳統,收取微薄的賞金做著賭命且沒人感激的工作。
 
而故事主角就是獵魔士組織的一員,也是當代最富傳奇色彩的獵魔士。他的際遇在好友吟遊詩人亞斯克爾(丹德里恩;請原諒我在這裡用小說原名,因為我更喜歡這名字XD)的編撰下譜成了一篇又一篇的歌謠,於人們口中傳唱。人們傳頌著他的矛盾、他的愛、他的命運、他的無奈……他就是『利維亞的傑洛特』,人稱『白狼』,我們的主角。
 
利維亞的牌狼……我是說利維亞的白狼
《獵魔士》的故事世界觀相當寫實,跟那些浪漫色彩濃重的作品,如《龍槍》、《魔戒》之流不同,真要模擬相似著作,本作氛圍則更向《冰與火之歌》靠攏。它在世界細節的呈現上相當嚴謹,例如短篇集中〈永恆之火〉一章就是以商貿為主體的故事,以中世紀經濟為基礎,告訴讀者商品與物資的漲跌與通貨途徑,但卻用一種鬧劇的方式呈現,讓人不至於對這枯燥的主題感到煩悶;順帶一提,我真的很佩服這短篇故事,他媽的《狼與辛香料》講了十幾本的中世紀經濟學概論,他老兄一個章節就全說完了,這點真的很神。(別誤會,我也喜歡《狼與辛香料》,我有整套藏書)
 
但作者薩普科夫斯基老爺子也沒忘記那些只有奇幻才能成就的浪漫。〈童話的真實性〉就是魔改版的《美女與野獸》,一個充滿奇幻色彩的愛情故事,只是風格更偏向成人、內容更加晦澀了些;故事裡被詛咒的不再是王子,是在鄉野間作威作福的土匪,愛上他的也不是甚麼純樸的村鎮女孩,是以人血為食的怪物……他們之間的愛容或浪漫,但卻沒有多少童話里獨有的天真。
 
〈最後的願望〉中更是帶出了傑洛特與葉奈法兩人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情仇。身為常倫生物外的兩人,獵魔士與女巫,在命運的作弄下相愛,但這個愛卻註定沒有結果──被剝奪生育能力的他們無法在世上留下愛過彼此的證明──這是他們之間的核心矛盾,也讓兩人總是若即若離。直到命運再次玩轉起它的無常,為兩人帶來了一名養女:琴特拉之女希里,這才讓三人的命運給名為家庭的套索綁在一起。
 
可畫風一轉,〈世界的盡頭〉又回到了沉重的現實中。人類與非人人種間無盡的衝突,新時代的寵兒與舊時代的被遺棄者間永不停歇的紛爭。相互抱持自尊、仇恨、貪婪與歧視的兩方,一場永遠沒有共識的戰爭……縱使我們有共通的語言能夠溝通,但可悲的是有些矛盾最終只能以鮮血來調和……
 
在長篇故事開始前,薩普科夫斯基老爺子用了許多短篇構築出了世界的雛形,除了主要角色外還有諸多詳實的背景設置,而在短篇集中出現的配角們也不僅是為了短篇需求而誕生的角色,長篇主線中也能看見他們的身影;在我看來這是相當高明的作法,但也相當費事,畢竟如果故事結構不嚴謹的話,這種讓角色在故事中交叉出現的作法很有可能會讓前後劇情產生矛盾,但慶幸的是全作中都沒出現上述情況。
 
至於故事的長篇主線……那真的是個複雜到爆的劇情。
 
劇情以主角傑洛特因命運使然而收養的養女希里為核心,琴特拉王國獅後卡蘭特的外孫女,繼承人類與非人結合的古老魔法血脈的女孩。尼弗迦德向北發進導致琴特拉覆滅後,希里就此流落民間,下落不明。在一連串的因緣際會下傑洛特好不容易找回了他命中注定的孩子,將之藏在獵魔士的秘密據點凱爾.莫罕。
 
在這與世隔絕的山堡外,諸多勢力急切地搜索這失蹤的王女。北方諸王覬覦她的政治地位瓜分領土實權;巫師們則想利用她的魔法血脈掌控更加強大的力量,順便透過她的政治影響力在背後操控諸王;異界的精靈意圖回收這個他們過往流出的古老血脈,在自己的家園崩毀前透過希里的力量發送到別的世界將其征服為新居;南方帝國在北掠的同時傾盡全軍之力尋找她的下落,謠傳皇帝有意娶她為妻……而希里本人呢?
 
她就像所有亡國的孩子,渴望復仇。她接受養父與其他獵魔士叔伯的訓練,但她卻認為世間的怪物不僅僅是書中記載的那些醜陋生物,她知道世上有更多無法讓人一眼看破的存在,邪心惡德上只是披上了張人皮。就像那些毀了她國家、逼死她家人的南方人一樣。
 
而傑洛特則一再的告誡她,獵魔士之劍從來不是為了正義與公理揮舞。當然,這是場面話,這是他試著阻止希里腦沖送死的話語。以獵魔士的立場,傑洛特認為這些戰爭不過是諸王間的權利遊戲,人類與非人間的衝突也不過是政治賭局上被推來推去的籌碼,而衝突的兩方則站在南北諸國的賭局外盲目下注。他們被挑撥、被遺棄、被利用,而獵魔士就不該插手這些事情,只要在屍鬼肆虐的戰後廢土上拎著怪物的腦袋向委託人收取酬金就好。
 
但撇開獵魔士的身份,傑洛特本人是怎麼想的呢?
 
他其實恨透了自己的無力感。他有著精湛的劍術、通曉法印魔法,能面無懼色斬下致命怪物的腦袋,但卻對世上那些更殘忍、更愚蠢的悲劇束手無策。他蔑視人類與非人間的鬥爭,嘲諷著兩方的愚昧,並聲稱自己恪守中立,但實際上,當迫害發生在眼前(無論是誰迫害誰)他卻無法視而不見。他交友廣闊,上至一國之君、下至市井小民,人類與非人兩邊都有他私交甚密的朋友,所以他明白雙方同時存在善人與惡人,而不是僅靠偏見與歧視就能斷定一個族群的定位。
 
哪怕是那些外表可怖的怪物(例如巨魔),只要能溝通、沒對周遭居民造成實質危害,傑洛特也不會不明就裡的就對他們痛下殺手(亞斯克爾跟他旅行時就曾抱怨過這點,傑洛特為此推掉很多任務作,導致他們旅途拮据)。
 
這種身份與個人信條的衝突造就了該角色的人格魅力──他冷眼看待世間的仇恨與惡意,但他絕不容許這事在他眼下發生──我相信這也是為何歷盡滄桑的傑洛特之所以在讀者群中大受愛戴的主因,因為每個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存在一頭這樣的白狼。
 
個人面對命運的作弄與抗爭、諸多勢力暗潮洶湧的政治算計、大時代點燃的仇恨野火……長篇故事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展開。憤世嫉俗的獵魔士、冷漠理智的女巫、亡國的公主、百無一用的詩人與諸多形形色色的配角們。沒有史詩的冒險、沒有惡龍與魔王、沒有絕對的善惡,故事中的角色都只是在現實中求存的凡人,偶有些狼子野心的狂人,但更多都只是立場間有所衝突罷了……
 
這也是為什麼當我知道薩普科夫斯基老爺子來台時像瘋了似地去排第一本簽名書的原因。我真的得說,我喜歡這種故事,因為它更貼近我們現實的世界。
(很怪吧?一般人讀奇幻是為了擺脫現實,而我卻習慣在裡頭找現實的投影Orz)
 
當初作者來台時排的現場第一本簽名書,至今仍被我包得好好地藏在書櫃里
談完原著後,咱們來談談改編遊戲吧。
 
《獵魔士》遊戲是波蘭新興遊戲工作室CD Projekt RED製作的改編成品,故事延續在本傳小說之後簡單來說就是個3A製作級別的官方授權同人遊戲,以原著既有的架構將世界觀與年代往後延伸。身為先摸過原著在玩遊戲的玩家(我還是從一到三一代代往上玩的),我一直相信一件事:
這遊戲的編劇群,他們每個人的書架上肯定都擺了一套翻到要掉頁的原著!
 
CD Projekt RED對於《獵魔士》世界的還原度高到不可思議,書中的角色、世界觀、文化風俗、地域……我想沒有書迷會對這樣的一款改編作感到不滿。當我在一代看見書中角色時,我彷彿看見了老朋友,粗魯但誠懇的矮人卓爾坦、玩世不恭的惹禍精吟遊詩人亞斯克爾(丹德里恩)、溫柔感性的女巫特莉絲、平凡但堅毅的女醫夏妮……它沒讓這些讀者孰悉的老面孔崩壞,而且這優異的表現一直持續到三代。
 
CD Projekt RED像是在跟業界所有改編作表態,他們這種改編做法才稱得上典範(事實上也真的是不服的出來跟我單挑啊干!)。我們經常在跨媒體改編作品看到許多驚人的失敗,就是那些一流原著、二流資金、三流製作、四流改編、五流演出、六流畫面、七流遊戲性、八流原創環節、九流行銷與不入流的最終成品……而《獵魔士》顯然不在這行列中。我對這遊戲的喜愛可說是……這麼說好了,我巴不得拿一台食物處理機把遊戲實體光碟打成粉末,抽一張昆特牌掃成一線吸進鼻子里!
 
遊戲初代接續在原著結尾之後,傑洛特在凱爾.莫罕一帶被同伴們尋獲,傷愈的他也因創傷而失去了部分記憶,以此為開端,CD Projekt RED透過故事世界中的其他角色之口,向新玩家陳述、對老讀者覆述這廣袤遼闊的世界。
 
初代的故事主軸在凱爾.莫罕遇襲一事旁圍繞。一群自稱火蜥蜴幫的神秘組織襲擊獵魔士根據地,奪走獵魔士間秘密流傳的煉金變異藥物,為了追查火蜥蜴幫的目的,傑洛特循跡來到維吉馬郊外,意外在一場幽冥犬騷亂中救下一名男童『亞汶』。也許傑洛特命中注定與這些身懷魔法天賦的孩子特別有緣,跟希里一樣,亞汶也是名具備源術士血脈的孩童,他能穿越時間與空間、預知未來,且尚無法控制這份天賦。出於責任、出於使命感……也可能單純是命運造化,亞汶就這樣待在傑洛特身周,看著獵魔士對無常世事的諸多決斷……
 
而接續在後的二代,一切的開端始於一場遊船宴會:亞甸國王德維瑪在自己船上遇刺,首級被刺客殘忍地割下攜走,而在此同時傑洛特受雇於泰莫利亞國為弗爾泰斯特王的貼身守衛。當時弗爾泰斯特率軍親征自己的封臣拉.瓦雷第家,意圖奪回將被當作政治籌碼的兩名私生子女,但國王萬萬沒想到亞甸王德維瑪的慘劇就在此時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名喬裝成修士的刺客欺近了弗爾泰斯特,劃開他的咽喉……當守衛趕到時,刺客早已跳窗逃逸,只剩下一對目睹父親死亡的兒女,與在國王屍身旁的傑洛特。一連二次的政治謀殺,傑洛特陰錯陽差地被捲入其中,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白狼再度拿起鐵銀二劍,揭開這個混亂時代政治角力的背後真相。
 
最終故事來到了三代,集製作組能力之大成的傑作。這時的傑洛特已恢復所有記憶,他憶起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特莉絲與葉奈法,與一直以來威脅、迫害他們的異界勢力,狂獵軍團,而最重要的,是他終於想起了自己那命中注定的養女:琴特拉的希里。在希里生父尼弗迦德皇帝恩希爾的情報下,他得知原本流落異界行蹤不明的希里再度回到了這個世界……南北方的政爭與戰火、人類與非人間無止盡的矛盾、怪物肆虐的戰後廢土、亂世中叵測的人心與本性……在這般亂世中,白狼再次拿起了他的劍,踏上尋女之旅!
 
說真的,身為一名讀者、身為一個玩家,你真的不得不由衷欽佩CD Projekt RED。他們完全摸透原著,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諸如黑日下誕生的詛咒之子、被施法下咒變成嗜血怪物的公主、源術士的血脈、種族間的衝突與價值觀的融合、各懷鬼胎的諸王與意圖在幕後掌權的巫師們……CD Projekt RED以這些細節為基礎重新架構了整個世界,並做出了完美的延伸與詮釋。
 
而這堪稱教科書般的遊戲成品,卻是該工作室初試啼聲之作!
 
如果今天要幫遊戲歷史編一部史書,CD Projekt RED肯定會在這套書的近代史一節被大做文章。CD Projekt RED發跡于波蘭,一個在冷戰時期追隨蘇聯反對資本主義的共產社會,這樣的環境下自然不會是娛樂產業的沃土,而當時年僅十來歲的創辦者馬爾欽.伊溫斯基本來也該在激進社會主義的陰影下度過一個無趣的童年,但拜他父親的工作所賜,藉工作往來國內外之故,為兒子弄到了一台對國內來說顯然過於資本的娛樂機器──英國Sinclair出產的Spectrum──馬爾欽也就此一頭栽入遊戲世界。
 
當時的波蘭遊戲產業並不健全,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存在。玩家們幾乎是靠走私才能取得遊戲主機硬體,而遊戲軟體則是經由諸如跳蚤市場之類的黑市,以低廉的價格購入這些未經原廠授權的盜版遊戲。馬爾欽透過郵件往來的方式從外國筆友那弄到了一款波蘭國內都還未見蹤跡的遊戲,之後靠著拷貝這款遊戲販售的收益累積了一小筆資本;這時的馬爾欽,還不過是個剛要進入高中的孩子。
 
原本想往軟體編程進修的他在落榜之後就被迫轉入其他科系,但幸運的是他遇見了臭味相投的朋友──米卡.季辛斯基──一名同樣熱愛遊戲、也同樣在盜版市場大發利市的同窗。不意外的,這兩個斯基一拍即合,開始合夥經營他們的盜版事業。
 
兩人合作沒多久後,便遇上了科技時代最大的轉捩點:CD光碟的上市。在CD普及前,軟體的主流載體都是卡匣與磁片,由於硬體限制之故,一個稍具規模軟體遊戲動輒就需要數十張傳統載體,空間與成本上都是一大負擔,而CD光碟卻打破了這限制,一片CD就能容納數款遊戲。
 
有先見之明的兩人立馬將資金投入CD盜版中,他們也是波蘭第一批的CD盜版商,搶佔先機的結果就是他們賺到了合夥以來的第一桶金,並以此為資本在1994年成立了傳奇故事的起點:CD Projekt。
 
※這邊為了避免大家混淆,我有必要先特此說明下CD Projekt與CDProjekt RED之間的差異;前者是負責代理、發售、營銷等業務的母公司,後者則是公司旗下專門遊戲研發與軟體製作的工作室(至少我查到的數據是這樣)。所以接下來的文中在提到業務面的內容時都會是CD Projekt,關於遊戲開發等方面則為CD Projekt RED。
 
這時的CD Projekt還是個以盜版業務為主的小公司。雖說是公司,但員工也不過就兩個斯基,連辦公室都只是個朋友免費借出的公寓樓層(而且樓層很高,得爬不少樓梯,甚至曾有合作對象前往商談時氣喘吁吁的靠北過這件事)。然而盜版生意終究不是正經生意,在海里飄久了總該要上岸,當時又適逢波蘭版權法案的改革,CD Projekt也就借著這個機會正式轉型,變成一間代理國外遊戲的正規廠商。
 
起先他們只是單純地將國外遊戲按本宣科的帶入國內市場,但市場反應普遍不佳,幾經思考分析後他們發現主要原因有二:
1、國外主流遊戲的語言載體基本上都是以英文為主,而波蘭本身的民間語言是波蘭語跟俄語,在語言隔閡的情況下遊戲自是難以推廣。
2、盜版商橫行。同樣的遊戲,盜版商家在不需支付版權的情況下能以比官方售價更低的價格打入市場。
 
但是,這兩個斯基畢竟也是遊戲業與盜版業內的老司機了,他們深知盜版商那套營銷模式,可最後他們沒採用主流公司對付盜版的方法(將對方告上法庭),而是開始了一波堪稱奇葩的逆向操作。
 
他們當時代理了正熱的喜劇電影改編遊戲《王牌威龍》(金凱瑞主演的經典劇目之一),然後將整個遊戲的文本重新翻譯謄寫成本地語言,甚至請來配音員把語音與遊戲內的歌曲給本地化,也盡其可能的壓低售價;雖然再怎樣都會比盜版貴上一些,但相對的,玩家只要多付一點錢,就能享受一款完全在地化國外遊戲。
很少人知道這本作就是傳奇的起點
這個實驗的結果相當成功,於是CD Projekt也將這套模式套用在接下來他們要代理的經典大作上:《柏德之門》。
 
這回的規模可就不只是單純將軟體與文本本地化這麼簡單──他們投下所有資本搞了個該國限定的精裝實體版──完全波蘭化的遊戲本體、一張原聲CD、一張仿羊皮的蠟封遊戲地圖,CD Projekt甚至連絡了波蘭《龍與地下城》的圖書代理商,將這源起之作的官方規則書一併收入其中,總體定價30磅,足足是當時盜版市場單一遊戲片的十倍價格。
 
然後,他們在波蘭這個不大的遊戲市場,發售首日銷量達到一萬八千份。
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史無前例的成功』。
 
這個成功也促成了他們與《柏德之門》開發商Interplay的合作,對方將當時續作《柏德之門:暗黑同盟》代理權交到CD Projekt手中,並為了因應波蘭主機市場貧弱的環境,Interplay走私了一套PS2的開發工具進入波蘭,幫助他們進行PC移植。早已在醞釀遊戲製作野心的兩個斯基對此甚表欣喜,為此目的他們招聘了一名新員工亞當.巴鐸夫斯基與當時波蘭頂尖的程序員塞巴斯蒂安.傑林斯基,將CD Projekt拓展成四個斯基的軟體公司這是什麼斯基兄弟會嗎
 
無奈好景不常,移植才進行到一半,Interplay就因財務危機陷入破產清算,合作項目也因而告終……CD Projekt只好回頭干老本行,繼續代理、翻譯國外遊戲。當他們逐漸對這樣的商業模式感到厭倦時,他們望著手中做到一半的遊戲原代碼,產生了一個想法:『我們何不親自下海做一款真正屬於波蘭的遊戲?』
 
這個想法在四個斯基腦中揮之不去,最終付諸行動。他們找上了波蘭國內知名小說家,安傑.薩普科夫又一個斯基,要將他轟動全國的巨著《獵魔士》改編成遊戲。當初他們對這場版權商談其實沒抱太多期望,畢竟當時的CD Projekt是個沒錢沒名沒實績的小廠商,而薩普科夫斯基老爺子卻是文壇巨匠,兩方身分根本不對等。
 
但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垂青,在CD Projekt上門造訪前不久薩普科夫斯基老爺子才有過一次的授權改編經驗;那是一出爛到爆炸的電視影集,這也讓他老人家對授權改編沒有過多的信心。他不看好CD Projekt的計劃,於是拒絕了傳統的抽成分潤提案,只要求一筆現款就賣出遊戲改編權(據聞這筆數目為一萬美金;日後也成為版權官司的種子)。
 
有開發工具、開發技術、目標作品的版權也商談到手,他們也正式成立了公司內部的開發組CD Projekt RED,一切看似都已就緒,但這時他們才發現一個大問題:他們沒有人會製作遊戲。
 
具體來說,是他們沒有人知道『如何從零開始製作遊戲』。
於是漫長的摸索期就開始了……
開發組成立一年後,他們才終於做出了一款稍微能看的DEMO,展示給資方意圖吸引融資,但是……沒有任何金主對這陽春、簡潔、落後的DEMO以及這初試啼聲的工作室有信心,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公司草創元老之一的斯基,塞巴斯蒂安也在這時因理念不合離開了CD Projekt RED。

沒有資金挹注、沒了核心主幹人員,就當他們以為一切都要完蛋的時候,CD Projekt RED生命中的貴人出現了:加拿大的遊戲開發商GayW……我是說加拿大的開發商BioWare。

BioWare向窘困的CD Projekt RED伸出援手,將公司自研的Aurora引擎提供給對方使用,並且承諾若之後的DEMO能達到他們滿意的水準的話,他們將會替CD Projekt RED弄到電子遊戲盛會E3展的攤位以供宣傳。最後,2004的E3展上,BioWare的《翡翠帝國》展區旁多了塊過去玩家聽都沒聽過的公司與遊戲:CD Projekt RED與他們的《獵魔士》。

2004E3展上的第一版宣傳片
然後這是05年的宣傳 肯定是打了針或吃了葯!

按CD Projekt RED 2002年立項之初的打算,該遊戲原本預計只需十五人就能完成,但最終工作室成員卻是擴編到一百人左右,花了五年時間,並且成本高達一千五百萬至兩千萬美金上下,還是一款有過場動畫、多國文本、全語音配音的大作。

本作在波蘭與歐洲的首發銷售成績亮眼,但在北美卻出師不利。遊戲十月在美國上市,但並不被發行商與零售業者看好,發行方雅達利並沒有在行銷上下太多功夫,以至於馬爾欽赴美與雅達利開會的空檔之際,發現自己公司的商品被當地業者放在前綴分類的最末端……然而《獵魔士》卻只靠著玩家間的口耳相傳與獲獎肯定後,業績達到奇蹟般的逆成長,北美第二季度的銷售量遠超首季!

《獵魔士》的成功讓發行商與金主雅達利看見了大商機,他們開始說服CD Projekt 將遊戲移植到家用主機上,最終促成了CD Projekt RED與法國工作室Widescreen Games的合作,由後者負責主機移植項目。

然而這個合作案卻差點令CD Projekt萬劫不復……

因為遊戲本身的Aurora引擎是面向PC的,在主機移植上出現了非常多的技術問題,這讓CD Projekt RED不得不在開發續作的同時分撥人力支持Widescreen,而Widescreen的資金也是個大問題……CD Projekt RED發現他們花在移植項目的資金已經遠超本家續作開發的成本!而Widescreen卻對主機移植的完成日期一拖再拖!

CD Projekt RED受夠了這樣的結果,打開天窗說亮話,要終止移植項目。CD Projekt、Widescreen、雅達利,三方上了談判桌,然而最終他們的確停掉了項目,終止與Widescreen的合作,可卻引起雅達利不滿。雅達利要求CD Projekt償還他們在移植項目上投注的資金,這讓CD Projekt不得不讓步,將續作的北美髮行權讓給雅達利。(事後CD Projekt的工作人員在專訪中表示,當時的移植難度之高,高到光是移植所費的工序與心力,就足夠再做一款新遊戲)

這個風暴讓CD Projekt元氣大傷。他們在初代的盈餘幾乎全賠進了這次虧損中,而且還倒欠雅達利數百萬美金;他們不得不縮減人事,裁掉將近三分之一的員工,並且積極接觸新的資方,期望能解燃眉之急。

說到接觸融資這件事,我們能看見CD Projekt創辦者斯基們與Valve那位生命中沒有3的肥宅之神身上共同的特質。馬爾欽說當時其實不少創投公司對CD Projekt很感興趣,但他們開出的條件是要掌控公司的絕對股權──這些斯基們死都不同意──他們寧願公司破產清算也不要受他人掌控!

胖曾在收購謠言中表態與其讓Valve被收購,他寧可解散公司!
死肥宅把手還給我!

幸好最後他們仍找到了滿意的融資對象,並且靠一個……呃……有爭議?或者該說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手段,搞到能持續營運公司的資金。2008年前後,適逢世界金融海嘯;CD Projekt在欠雅達利數百萬美元、拉不到新投資者、工作室手頭吃緊的情況下,做了個天大的賭注。他們看上了波蘭華沙的Optimus S.A.,一間即將上市、卻也同樣為錢所困的IT公司,投下了手邊所有錢收購了Optimus S.A.,待他掛牌上市後再將以Optimus S.A.為名目的融資資金轉入CD Projekt RED底下,供開發遊戲之用。這波反向收購沒讓他們大富大貴,但至少令他們擺脫苟延殘喘的日子。(不過日後在多方評估下,他們發現只要搞好股權架構,就算讓公司上市賣股也不會讓公司被搶走主導權;所以現時CD Projekt已是上市公司)

雖說總算有銀子入帳了,但由於之前移植項目取消的坑實在太大,CD Projekt不得不對眼下的研發進行割捨決斷。首先,他們停掉了另一個收購對象Metropolis Software的開發項目,名為《They》的FPS遊戲,全力支持CD Projekt RED本家。而本家的開發也忍痛停掉與二代同時立項的三代(對,你沒看錯,他們當時同時在研發二與三兩代……很瘋狂對吧?),專註將所有資源投入二代的研發,以及公司內部自研的遊戲引擎RED engine。

但就算這樣也還不夠,他們發現如果要照原本預計的規模完成二代,手上的資金根本不夠燒,於是只好再忍痛砍掉原先預計的遊戲區域〈百花谷〉(關於這個地方,可以去翻原著短篇〈世界的盡頭〉),以及遊戲中後段的大段劇情(這也是為何二代的總遊戲時數短與支線明顯較貧乏的原因)。

CD Projekt當時的處境有點像1987年的史克威爾,再沒有餘裕的情況下,整個公司投入所有資源,只為完成一部作品;《Final Fantasy》當初之所以取名為Final Fantasy(最終幻想),原因就是當時史克威爾估計這八成是公司收山前的最後作品……然後就跟《Final Fantasy》一樣,《獵魔士》二代續作2012年中上市便席捲全球、獲獎無數、好評不斷,CD Projekt這才又活了過來,並且挾著風評之勢得到各方投資,甚至成為政府重點補助項目,而這回,他們要實現當時因窘迫而不得不放棄的野心……《獵魔士》第三代!

這次的CD Projekt不再是過去那個身著銹盔、手執鈍劍、胯下病駒的破爛騎士,他們換上了女神祝福的戰甲、矮人打造的神兵、日行千里的天馬,而他們也沒因此就志得意滿,仍舊把持著不變的初衷:不屠龍的話算個狗屁騎士啊?

在歷經無數個爆肝重製系統、劇情調整、細節刻劃、睡在辦公桌下的日子後,2015年中旬,眾所期盼的第三代終於面世。而到了這一步,他們才算正式躋身3A開發者之列,也讓波蘭這個遊戲業不興盛的產業邊緣地,變成眾所矚目的新大陸。

在這邊我們先緩一口氣,把目光暫時放到CD Projekt的另一項成就……別急,我知道你們都等著我吹捧《獵魔士》遊戲的偉大,但GOG平台的成就也是不容小覷的。

GOG.com,是CD Projekt於2008年所開發經營的電子銷售平台。GOG為『Good Old Game』的前綴縮寫,意指『好玩的老遊戲』;從這個名稱就知道,它跟主流的電子銷售平台不一樣,重心不在各大廠每年推陳出新的年貨販售,而是把目光放在那些考古學家感興趣的老遊戲上。請別以為把一款你老爸(甚至是你爺爺)年輕時沉迷的遊戲重新推上電子平台是件容易的事,這背後實際上得付出大量的心力與金錢,並且回報低到令人難以想像。

首先,他們要發行老遊戲的話,就要先取得版權所有方的同意。一些持有老遊戲的長青大廠在商談這事上還算容易,畢竟至少還找得到商談目標……可那些解散、破產了十餘年之有的工作室呢?

很多經典遊戲的版權被視為是一種資產,然後也因為數十年間遊戲界的風風雨雨,在破產、收購、再破產、再被收購、又一次破產、又再一次被收購間輾轉經手無數人,甚至造成了版權最終持有方都不見得知道自己手上攢了些什麼東西的情況(因為有些收購者不見得是遊戲行業相關的企業)。而GOG.com想要合法銷售這些老遊戲的話,就得一層一層去找出這些遊戲版權的下落,與最後的持有者們一一洽談。

這工作量光用想的就應該讓你感到噁心了對吧?嘿!別急著抱垃圾桶,更噁心的事還在後頭。由於這些遊戲的年代久遠,它們的運行環境多數都不支持眼下主流PC操作系統,所以在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搞定版權歸屬問題後,等待CD Projekt的是海量的移植工作……而很多時候他們取得的遊戲原代碼也因某些原因而有所遺漏或錯誤,於是修復一款遊戲的工作就這樣順理成章的排進他們原本就血尿到不行的工作表中。
(所以我也在猜《阿貓阿狗》一代始終沒上電子平台是不是這些原因 可我更相信是如果這東西現在上市的話玩家們會發現干他媽十幾年前的國產遊戲居然做得比現在還好玩等於製作者在搧自己耳光

但CD Projekt似乎認為這樣還不夠自虐,他們還下了另一個在別的遊戲廠商眼中堪稱瘋狂的決定:GOG.com上銷售的遊戲絕大多數都沒有加密系統。簡單來說就是,GOG.com上購買的遊戲多數都沒有防盜版機制,並且只要透過該平台下載,就能不限次數的安裝在多個電腦上,即便移除GOG.com平台後也能運行,而他們對此的唯一限制是購買者不得再次轉手販售已購買的軟體(就是你不能在上面買遊戲後壓片成實體然後自己賣盜版)。

遽聞他們之所以移除加密系統的原因有二。一是CD Projekt RED認為如果玩家有心要盜版的話,加密系統根本不可能擋住他們(你想想,畢竟連接上遊戲都有私服了);二是……我也覺得這理由有點瘋狂……他們認為加密系統會拖慢讀取速度、給遊戲增加不必要的容量,這會破壞玩家遊戲體驗,所以選擇不加密。

而這些瘋狂、血尿、良心的決策,最後有帶來豐碩的果實嗎?呃……根據CD Projekt的財報,2018年GOG.com的營收凈利僅七千八百美金……所以你他媽的最好現在馬上拿出你的信用卡,上GOG把《獵魔士》一到三代遊戲都買一遍,然後順便預購《電馭叛客2077》,不然今晚我就會藏在你房的衣櫃里,趁著夜深人靜時迸出來,接著……偷刷你的卡把GOG上所有遊戲各買一份!

GOG.com之前還發下豪語,要集成所有數字販售平台的通用性,包含家機平台!!!

然後,現在讓我們把目光轉回《獵魔士》三代……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們一直想說巫師巫師巫師,但我就是習慣獵魔士這個譯名咩,多包涵點啦。

誠如我前面所……等等讓我擤個鼻水下,吸太多遊戲光碟粉對鼻子不太好……咳嗯!誠如我前面所言,我真是自真心沉迷在這遊戲中,原先我對於三代本體的主線劇情滿意度僅只有尚可而已(我真正滿意的是第一代),直到數據片〈石之心〉:神秘詭異的流浪漢『鏡子大師』剛特.歐迪姆與被命運玩弄的不死之人歐吉爾德.伊佛瑞克。

我對〈石之心〉劇情的沉迷遠超主線,因為這個故事無論如何抉擇,都有完美的起承轉合。歐吉爾德是個悲哀的角色,他的狂妄與憤怒都只是為了隱藏自己的不安與悲痛。過去的他有著富足的人生、相戀的愛侶,但遭逢變故,他在一夕之間失去了一切,而愛人愛麗絲也在父母的安排下將嫁作他人。

他憤恨命運的不公,將心神投入黑魔法中,召來了傳說中能實現任何願望的神秘人『鏡子大師』。歐吉爾德對愛麗絲的未婚夫歐菲爾的王子下咒,使之變成一隻巨大的蟾蜍,留在奧森弗特的下水道;之後他更進一步向鏡子大師許願贖回自己的財產以及與愛麗絲一同擁有長生不死的生命。

鏡子大師依約實現了他的願望,但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他的弟弟弗洛迪米的性命──他在世上最後的血親(應該啦,畢竟故事裡沒再提過歐吉爾德還有其他活著的家人)。最終歐吉爾德贖回了自己的莊園,也與愛人愛麗絲共結連理,但這原本將持續至永恆的幸福卻逐漸變調……不死的生命並不如歐吉爾德當初所設想般美好,他開始對活著失去熱情,皮囊下的人心逐漸變得冰冷、宛若磐石。

歐吉爾德再次召來鏡子大師意圖毀約好要回自己的人性,但無奈的是神秘人的契約古老又強大,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這也讓歐吉爾德更加執著於魔法典籍,想找到驅逐鏡子大師的方法。看著丈夫沉迷黑魔法、日漸瘋狂,愛麗絲提出了悔婚的要求,而這句話卻傷透了歐吉爾德的心,點燃了石心中的怒火……他在盛怒中殺死了岳父……一切都無法挽回了……歐吉爾德召喚出異界的生物守護著他人性尚存時最愛、最執著、最放不下的事物──莊園與妻子──他留下一封離別信,頭也不回的離去,帶著那顆毫無悸動的石之心於世間苟且而活。

當鏡子大師再度出現在他面前,歐吉爾德知道自己躲不掉代價,只能無盡地往後拖延,於是他向鏡子大師提出了更苛刻的願望,並且要求鏡子大師不得經自己之手實現。狡詰的神秘人答應了這個條件,然後物色了一個絕佳的代理人,一個一生都在與魔物、詛咒、魔法、命運、預言纏鬥的凡人:利維亞的白狼,我們的主角傑洛特。

說到這兒我才想到,這遊戲的配樂……你能說我這是藍色窗帘,但我真的感覺他們的配樂是有刻意選曲的。就以〈石之心〉的主角歐吉爾德來說,他的角色曲目〈You’re… Immortal?〉直譯過來就是〈汝乃…不朽?〉,歌詞內容翻譯過來大致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強大的Swarożyc(斯拉夫傳說的天火與鍛造之神)與之遭遇』;而在遊戲中,被烈火吞噬的莊園與絕望的莊園主女兒復仇的一劍,正是揭開了歐吉爾德不死之身的場景。拉回主角傑洛特的戰鬥配樂,〈Steel for humans(鋼鐵予人)〉原曲是保加利亞民謠,在說一個男孩找到了心儀的姑娘,開心地想與她共結連理;OK,這歌詞內容聽上去跟轉轉劍、拜年斬、寒冰掌、神力癮君子……等戰鬥內容沒啥大關係,但如果你有讀過原著,知道希里生父遍尋女兒的原初目的是啥的話,那這首歌的歌詞內容就可說是相當還原原著劇情核心。

然後也是因為本作配樂的關係,讓我接觸到了Percival這樂團,樂團起名自《獵魔士》原著中的諾姆(侏儒/地侏)角色『培齊瓦.舒丹巴赫(Percival Schuttenbach)』,難民隊伍的探路先鋒,一個心懷善念的好人(好諾姆?)。遊戲很多音樂採樣的原始版本都來自這樂團的創作,強悍的民謠演奏風格與渾厚的女中音是我對這樂團最深的印象(那應該是女中音吧?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錯誤的話求指證)。

我很喜歡這首歌,但當初放給朋友聽時朋友們卻認為前奏很像一些宮廟或出殯的樂曲 囧rz

如果要給整個系列作做一個個人滿意度排行的話,我的排序先後如下:
昆特牌慈善牌王大賽→昆特牌鮑克蘭大賽→昆特牌史凱利傑證明賽→ 三代DLC〈石之心〉→初代主線→初代DLC〈中立的代價〉→三代主線→三代DLC〈血與酒〉→二代主線→初代DLC〈邊際效應〉
解主線哪有昆特牌好玩?掏出你的牌來!懦夫!

好了好了,玩笑開夠了,來正經談談這個幾乎要被整個遊戲文化圈玩爛的哏,令人成癮的『昆特牌』。其實《獵魔士》系列一直有在其中加入小遊戲的傳統,像是連貫三代的拳擊賽、三代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撲克骰,以及本作遊戲文化圈的最高成就昆特牌。官方說法是,昆特牌這小遊戲源自製作人達米安.莫涅爾的奇想,而他是某次在家泡澡時靈光閃現想到的 真該送給他一個最高級的按摩浴缸 。而他本人也作為一個彩蛋在遊戲中參與支線 對啦昆特牌不是主線啦 ,遊戲中群島牌組的創始人馬汀.莫涅爾伯爵正是製作人在遊戲中的化身。

《獵魔士》整個遊戲系列真的是在見證一個遊戲工作室的進步,從最初的黑市盜版生意,接著是與原版洽談正式代理與本地化工作,最後從一群搞定版權卻連遊戲該怎麼做都沒頭緒的新手,變成開發出近代最具價值的遊戲IP之一、享譽國際的新生工作室,而且有別於同期的其他廠商,他們沒把注意力放在競技、課金、DLC拆賣這些能帶來更高利潤的商業模式上,而是循老路子,專註做好單機劇情,以最高品質的遊戲體驗來打動觀眾。

他們也不像尋常的遊戲大廠,當一個IP顯現出價值後便想方設法在短期內榨乾遊戲,那些大家耳熟能詳的年貨系列就愈不著我多提了吧?一年一作、了無新意,不然就是乘著市場風潮加入競技模式試圖拉長遊戲壽命,好拖到他們明年的續作為止,就像那個公費追星的製作人所說的:「最簡單的賺錢方式,就是製作一款把一大堆玩家丟到荒島上自相殘殺的遊戲。」要知道,一般的遊戲廠商若在一個IP上取得如此成功,多數都會死巴著該作狂出續作,十年內別說是一連三代,一連十三代都不意外。

CD Projekt RED早已參透了這句話,他們也不想這麼做(至少目前是這樣啦),這群斯基們從一而終,完善了整個《獵魔士》遊戲系列,而就當眾人翹首期盼,認為肯定會在不久之後打鐵趁熱推出白狼傳奇的續作時,他們卻發出官方稿表示傑洛特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可這表示CD Projekt RED會就此止步嗎?當然不是──他們想嘗試更多──CD Projekt RED宣布未來新作將挑戰歐美知名桌游《賽博龐克2020》,以其為藍本改編成遊戲《電馭叛客2077》。

一個以奇幻RPG敘事為強項的工作室就這樣毫無預警地聲明將涉足南轅北轍的硬科幻題材。這是一個極為大膽的嘗試,然而玩家社區不但沒有失望,反而前仆後繼地替CD Projekt RED抬轎,在遊戲前期數據出來後立刻在圈內引爆話題。但除了正面反饋外,一些卑劣的異音也開始在見不得人的陰暗處扯嗓叫囂。

《電馭叛客2077》的早期宣傳中,在遊戲場景內的電子布告版上有一個同時擁有兩性性徵、明顯是跨性別者的廣告人物,照理來說這應該是美事一樁,畢竟許多遊戲都會刻意避開這類主題,可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這張不過是在場景中匆匆一瞥的背景看版,卻有人將其解讀為『這是CD Projekt RED對跨性別者的恐懼象徵』;然而在賽博龐克這類生體義肢技術發達的背景設置下,所謂的『性徵器官』與『性別概念』,可能也不過只是一個標明價目的身體零件或是影響自身認知的系統軟體,在我看來,那張海報就只是個符合世界設置的環境對象,僅此罷了。

就這樣的一個過場背景,荒謬地超譯出一堆對於性別恐懼的解讀

但這棵大樹招來的風頭還不只這樣。根據《賽博龐克2020》的原始設置,在諸多幫派中有個名為野獸幫幫派,一群崇尚力量、自詡如野生猛獸般危險的勢力,另外還有一個以海地人組成的幫派巫毒小子;首先,野獸幫因為遊戲內由深膚人種為組成核心的設置被一些媒體指控是對深色人種的歧視,上溯至航海時代起深色人種被外來人視作動物般奴役的歷史,而巫毒小子則被指稱是利用海地人對外的刻板印象塑造成的角色,說CD Projekt RED正用他們的歧視曲解原作。

可是真相是什麼?真相是,原版《賽博龐克2020》的作者麥克. 胖的 龐德史密斯本人就是個黑人,他不覺得一個深膚人種在那種遊戲背景設置下自稱『野獸』有什麼歧視,而巫毒小子的海地人幫派設置與諸多細節改動也都是在他參與、肯定後才加入遊戲的,他甚至抱怨這款遊戲的製作讓他行程滿檔,如果沒與CD Projekt RED合作的話這些時間他本能安排別的事情。關於巫毒小子的設置,我覺得有個讓我更感欣慰的地方。2019年的E3發布會結束後,一名海地出身的玩家情緒十分激動,因為他在角色語音中聽見了自己的鄉音,純正的克里奧爾語,他沒對他人指稱的刻板印象感到惱怒,反而很高興海地族群能在遊戲里軋上一角。

至於臭名昭著的SJW阿妮塔·薩克伊西恩對CD Projekt RED的公開喊話……我可不可以不要詳述這件事啊?光是想到就讓我覺得噁心,反正人名都給你了,有興趣的就自己去查吧…… 我是真很想對這傢伙說一聲FUCK YOU的,但仔細想想我真的不想照著這詞的字面意義去行事,所以還是算了吧!

嘿,別以為這種鳥事只有西方才會發生,據個人所知東方這邊也有人準備要搞事。《賽博龐克2020》原始設置中的康陶(Kang Tao)軍火公司,原本是由日資在背後經營的台灣企業,然而在2077中設置變更為該企業在歷經風波後被中國出身的退役軍人徐上校收購,成了中資企業。這干他媽的真是能引爆兩岸玻璃心噴子互相潑糞的最佳議題!

我只希望這種蠢到家的政治正確爭論不會影響到遊戲的正面討論。一個故事,重要的是它的敘事邏輯,背景設置具說服力、有代入感,遠比政治正確重要。我是說,我們已經看過一堆遊戲因為政治正確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然而卻仍舊不知所以地樂此不疲──為了一群小丑而毀掉一場偉大的演出?這值得嗎?──可人類呢?我的思維里人類始終是愚蠢、盲目、非理性、自以為是的生物;我覺得在這件事上他們讓我失望的機率很小。其實真要說來,如果想避免紛爭,我也許該避免提到這信息,但我又覺得這東西無論如何你都該知道;至於知道後你是不是會幹他媽的蠢事,我無法控管。畢竟耍笨也是與生俱來的權利,旁觀者能做到的最多也僅止是不隨之起舞。

總之,我是期待《電馭叛客2077》的上市,因為《獵魔士》1~3整個系列除了沒讓我失望外,我還在其中看見了極端顯著的進步。一群連遊戲基本製作都不懂的素人,變成了在用自研引擎開發新作的專家,而不像某些已在行業打滾了二十幾個春秋,結果端出來的東西卻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買到十年前的遊戲 我在說誰?誰答腔我說誰啰! 。這是玩家心目中……至少是我心目中完美的遊戲工作室成長曲線。

這就是我為何熱愛波蘭蠢驢的原因:他們為了自己而蠢、為了玩家而蠢、為了作品的完善而蠢,用最笨的方式一步一腳印走到今天。他們是當今遊戲界的驕傲。

你應當熱愛他們,因為他們是CD Projekt RED。




首先,先謝謝你們看到這裡,在這個人人都懶得閱讀的年代,能一口氣讀完一萬六千字左右的你真的耐心十足。

我知道以一個連遊戲都還沒到手的人來說『我認為這是好遊戲』這句話沒啥說服力,但從我目前收集到的相關信息來看……這麼說好了,BUG可以修正、優化可以更進一步提升,但是遊戲製作的核心體驗只要跑偏了,就很難拉回來 看看10/10 ;而當前我個人不認為CDPR在遊戲核心體驗尚有搞砸。

我著迷於《巫師》系列的世界營造、劇情、寓意深度、角色塑造,這點是他整個系列的強項,而當前以一個旁觀者來看,我看見某段劇情大家對於某個角色的死亡十分不舍這點,至少,這讓我覺得他應該是成功的。

畢竟我是個劇情派的玩家,坦白說我不是很在意是否真的能炸了夜城還是所有NPC都有獨立個性。對我來說,遊戲是一本我能深度參與其中的小說──給我值得體驗的好故事──這才是我要的。而我深信CDPR在這點上不會讓我失望。

最後,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編輯文章預覽圖,沒辦法,就只能丟在這裡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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