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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写于动画最终季Part2前

    距《进巨》漫画收尾,已八个月有余;而笔者在本版的参与,也沉寂了半年之久。从当初结束连载的冲击里,经过这段时日的参照与对比、沉淀与省思,原先以为自己能够获致一定程度、至少达到自我满足的结论;不料至动画最终季Part2开播前,还是没能统整出一套像样的雏形。
    本文,为笔者尝试梳理这半年来的抽离与再充电,试图对《进巨》漫画的结局,在不透露后续剧情的前提下,在本版因动画最终季Part2开播、而必再度熙攘热闹之时,小弟赧然班门弄斧:试着为动画无可避免的结束,且为还未知后续剧情发展的动画党看倌们,作一点微不足道的心理准备;以及为还未能从漫画139回/最终回的冲击里、回过神来的漫画党版友们,提供一点挖苦聊慰的素材 ─ 或者更坦白点说,为笔者自己与《进巨》的邂逅、画下相对正式的阶段性句点。
    以下抒发,皆以《进巨》动画至今已播出的内容为本,不主动涉及动画最终季Part2的后续漫画剧情内容。当然,不免可能会有跨足两界的版友,对小弟申论内容、是否涉及/影射后续发展,提出质疑;小弟欢迎这类深入探讨,但为免暴雷波及,请尚未得知后续发展的动画党版友们,酌情参阅本文下方留言区、或楼顶以下的文章内容。


    事到如今,《进巨》的影响力,在姑且不论这部作品的优缺之前、基本是无庸置疑的 ─ 不管是在日本漫画销售排行榜上的纪录、或是当年动画第一季所造成的粉丝浪潮,都是无法抹灭的客观数据纪录。在笔者轻率将“神作” ─ 如此不可侵犯的至高形容词,应当是无可挑战、地位无双的“神” ─ 给这部作品套上任何、或许根本无谓的多余帽子之前,在网络充斥众多褒贬不一的心得感想当中,在下先试着梳理这份影响力的源头脉络、究竟从何而来?
    《进巨》开篇的初始背景世界观,无疑是吸睛的 ─ 被剥夺了位居食物链最顶层的优越安全感、结合几乎无法对峙的物理暴力,人类自诩为高等智能生物,却在漫画所构筑的世界观中,如豢养家畜般、苟活在巨型智障僵尸的阴影之下。类似的世纪末基调,其他前辈作品并不是没有尝试过;故把这种设置、当作《进巨》独一独二的特色,进而延伸成《进巨》初期影响力的根源,似乎缺乏了一份、《进巨》与这类相似设置作品之间,足以呈现两相差异的关键因素。
    以笔者陋见观之,这份关键因素、并不是“巨人”概念的构思,而是在于:基于巨人压倒性物理暴力的背景之下,《进巨》并不避讳描写、人类生命逝去的随机性
    吾等欣赏虚拟作品,也许部分是为了获取新知、增长见识,但无可否认:在心底深处,我们都希望能够一尝成为主角的滋味;而看故事,提供了我们这份、暂时逃离自己所处现实的管道。在笔者眼里,这并不足以称为甚么“世界必须绕着我而转”的病态自恋表现;只要没有过度,这仅仅只是生物求生欲的一种外显型态 ─ 追求一时的转换/逃避,一如食色、亦如自私。
    但,身处于故事主角光环之中的这份幻梦、总是存在被残酷现实给无情击碎的可能性。如果放在大数据的观点下,这并不是甚么神明命运的无情操弄,仅仅只是机率的问题。当然,吾等的抉择、所创造出来的状况条件,会使当下的机率产生相应变化;但这仍无法改变,‘总是没人能知道最后结果’的现实。
    何谓机率的现实?随机也。
    敢问众看倌:你能接受自己的人生,只是场大型转蛋/抽卡游戏吗?而且中奖机率是完全的黑箱作业、也没有任何让你课金/中离的可能吗?谁不会想要从这份蛮不讲理的残酷之中、寻求一丝逃避的机会?
    当大部分作品,能够直接或间接、允许读者观众,安全退入移情故事角色氛围、逃避现实的舒适圈内,《进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读者观众的这种直觉。当然,逊脚主角并不是甚么创作的诡奇花招,整个故事活让受众苦去悲来、也不是甚么新鲜事;但直接挑战“主角不死”的基础原则?就没这么多作品、敢如此大胆玩弄受众感情了。
    而生命逝去的随机性,又不仅仅只是表现在《进巨》的某些特定角色上。既为随机,就表示所有人都有机会暴死 ─ 换言之,如果只有主角一直死,那也会渐渐构成某种不言传的“规律”(此“规律”也已慢慢在其他作品里浮现);一旦事物出现任何形式的规律,就不能称之随机,自然无法被归结为、笔者所擅自认定的《进巨》魅力之一。
    在第57次壁外调查中 (动画第一季17话~22话),整只里维班在几个眨眼瞬间内、几乎被全歼的精神情感冲击 ─ 愤怒、不舍、迷惑、追悔、徬徨、悲痛… ─ 笔者在这半年的寻寻觅觅中,只有在一种类别的作品里、遇过类似的强烈复杂感受表述:大战老兵的战场回忆录 (其他战争相关二手创作,还不见得能达到此类强度;不是过腻、就是不及)。当尤金·史赖吉 (Eugene Sledge) 在他的书《With the Old Breed》中、一再地重复”Waste”这一词:年轻生命的逝去、前景梦想的虚掷、情感链接的损耗、无由堆栈的浪费…… 虽说如何写“死”,原本就是创作故事的一大难题;但要挑战受众、投射情感到故事角色身上的惯习,无畏描写死亡的随机性,并直面处理随之而来的复杂情绪 ─ 不唱凯歌、不靠吹嘘,把日夕相伴的同伴之死、所带给幸存者的罪恶感和后续意义追寻的纠结,不作任何粉饰地老实/丑恶呈现?这份只有经历过实战残酷的沉重,是笔者经过一回老兵们回忆录洗礼之后,终于领会:为何第一季动画、追加了22话〈败阵的人们〉的用意。
    作为高等智能生物 (或我们自以为自己是高等…),人类发展出了多套、围绕着生死现象的复杂概念体系;不论是葬礼、祭祀、宗教、或哲学,其目的、都是为了解开生死的谜团、探究自古至今横亘每人内心深处的终极问题:究竟我存在于此世、其生命意义为何?基于无法确知死后状况,这个解答、至今仍有五花八门的诠释;而不管是轮回转生、上天堂/下地狱、或各式哲学理论,都反映了人类、对自己死后,所留下事迹/遗产、究竟会被如何看待的不安全感。这不仅反映在自己死后、如何留名的个人层面上;也同时反映在,如何定位同袍、亲友、他人之死的反省追思上。艾尔文在最后冲锋前的演讲、为何如此热血而恸心?部分,肇因于此。
    而吾等生于能够轻易登录巴哈姆特哈啦版、跟巴友们以键盘论战的现世,死亡的随机性,对我们来说、其实十分的遥远:除了突如其来的急症、人祸或天灾,笔者相信阅文至此的众看倌,没多少人是心怀对自己生命的无比感激、去迎接每日升起的太阳 ─ 无谴责意,因这群无知吃瓜群众、也包含笔者本人在内。当死亡的随机性、变得飘渺不实际,对生命的脆弱度,就会相应出现不切实际的理解。
    何谓不切实际?对于自身生命存在意义的过度膨胀演绎;或、对死亡之随机性的淡漠忽视。
    在自己与周边他人的生命,不曾被放在“极端”条件下测试/查看,我们充其量、都只是温室里的幼苗,自以为吹拂过头顶的微风、就是神话传说中的狂风暴雨。当孕妇生产分娩时、不再需要额外担心产褥热的风险;当才刚能站立的幼儿、不再被理所当然视为即时劳动力;当完全不清楚食材的原始模样、却能轻易从商架上取得精致包装的食品… 吾等又有多少立场资格,去评断自己、或他体的生命重量?更别提上述情境,还不是数百、甚至数十年前“已逝历史”的“惨况” ─ 光是已开发国家跟未开发国家之间、或是吾等与共处同一社会的底层人民生活水平差距,我们又了解多少?曾经目睹台北火车站附近的游民,是一回事;共情、体会、理解他们人生经历,那是完完全全的另一回事。
    如果我们连这些、与生命习习相关的课题,都非常陌生,那我们又对生命/死亡的随机性,又能谈多深刻的体悟?在这种前提下,与其说:对自身存在意义的膨胀演绎、是无可饶恕的傲慢/罪恶,不如说这也是自然演化所产生的一种结果 ─ 企鹅、鸸鹋、渡渡鸟,虽身作鸟类、却不会飞行,不就是因为它不需要飞行、来适应它所处的周遭环境吗?
    《进巨》独树一帜的“吸引力”,就来自这份对生死现实的坦白直陈;一如加油添醋后的战争二创,其份量仍远不抵老兵现身说法的一句言词。当吾等深陷于现代科技的灯红酒绿之中、迷失了部分对生命死亡随机性的直接体悟,在没有多少作品、敢直接挑衅受众汲汲于逃避现实重担的需求前提下 (笔者可没打算夸TLOU2;那玩意只是恶意集合体),谏山创老师对自己故事创作的任性,偶然间提供了与市场主流不符、却能触碰到人性基础敏感深处的选项。本作对脉络严谨的要求度,只能算得上锦上添花的额外加分;让身陷都市丛林与现代社会制度的人们,再度近距离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死亡的随机 ─ 无关宗教派别、无关意识型态、无关花俏政宣,“人,被杀、就会死”之近乎白痴程度的基础法则,荒唐地在《进巨》里、重获了它的情感重担实貌。
    当阅览本作的受众,已经到了提心吊胆地、去接触了解一位《进巨》故事当中的新角色,仅为了提防不知道在甚么时候,会因为这个角色的骤然便当、而突感无所适从,笔者只能从归乡老兵们、经历过战场无情摧残的亲身体验当中,找得到足以模拟的对照:‘…不知为何,我厌烦到我不想去对任何新进的补充兵们、摆出一丝友善的态度;因为,老天、我不想看到他 (们) 战死!那 (一再目睹自己身边亲近之人不断逝去的过程) 只会把我 (身心) 给撕裂。 (…I don’t know why, but I got really tired that I didn’t want to be friendly with replacements coming in. Because, God, I didn’t like to see him get killed! It just tore me up.)’ ─ 出自厄尔·麦克林,101空降师506团2营E连、二战美军欧战老兵 (Earl McClung, Easy Company, 2nd Battalion of the 506th Parachute Infantry Regiment of the 101st Airborne Division.)
    《进巨》具备何等“市场非主流”的矛盾程度,单从拒绝提供粉丝、片刻逃离现实的安适移情之所的“蛮横”,甚至不惜打破第四面墙、直盯盯地对着观众侃侃而谈“藉用残杀体会生命可贵”的吊诡,即可窥知。
    (笔者此处,并不想流于辨析“卡塔西斯/カタルシス/Catharsis/κάθαρσις”的吹捧老套路;个人对于此主题的相关申论,已于本版早先此篇里做过呈现、现也未曾多有改变,有兴趣版友不妨前往参考。此文不含雷,动漫党版友可安心服用。)
    而谏山创老师对《进巨》的野心,明显并不止于限制自己受众,意图借由片刻移情、来逃避现实的程度而已。
    人类虽然保有群居生物本能,但也同时具备个体独立意志;即便囿于周遭条件限制、也许会出现膨胀自身存在的弊病,“正常”、或大多数的人、还是会试图找出一条,自己与周遭如何和睦相处的平衡点。而在依循井井有条规律运作的秩序社会里,个体与群体的平衡点、并不难去拿捏 ─ 起码依循前人经验、或既定规章,“出错”的机率就大减。但在毫无规律可循的乱世,在没有前例、却必须开拓一个新时代的节骨眼上,个人与团体的利益、孰轻孰重?
    打自艾伦被粉丝们冠上“主席”尊称起,随漫画剧情延伸发展,两方难以兼容调和的论点、就不断在本版激荡 ─ 而不管是偏好个体主义也好、着重集体主义也罢,当状况条件不断变化、价值观优先级也在不断更替之时,谁能保证眼下所提出的主张,能适用千秋万世?
    再者,对主动追求权位的野心家来说,在一般人难以想像/承受的、被各种两难抉择夹击到殚精竭虑的不胜寒高位,这些贪势者自身无法限控的过多欲求,极其讽刺地、反过来维系了他在遭受这些思绪摧残时的自我完整。但对那些“不幸”被推上决策重位的“命运选定之人”呢?他们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左右手上的不同选项?且这些选项,不管选哪个、都终将生灵涂炭?黄河花园口决堤事件,之所以在八十年后、仍然无法获得一致共识,不啻为个体主义VS集体主义、无法两全的鲜明例证。
    那些被样板文章捧上天的历史“英雄”人物,笔者有幸、在这段充电时间里,得以重新认识一番;不论褒与贬,都只是形容词选择上的差异,并不自根柢影响该人本质的“异常” ─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总是用第三人称自称;他曾在公开场合、众人面前,让美国小罗斯福总统 (他上司)、静待他的“莅临”;他会摆好POSE、叼好烟斗、戴上墨镜后,再让记者拍照,所以后人几乎找不到他眨眼、转身、不慎失去重心的失态留影。
    以《二战回忆录》一书、赢得诺贝尔文学奖,带领英国战胜二战的温斯顿·邱吉尔,曾言:‘我将被历史宽大以待,因为它将由我来主笔。(History will be kind to me, for I intend to write it.)’不管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脉络,或是“历史基调、由少数菁英来决定”的观点,都无法掩饰邱吉尔、由此句所表达出的目中无人。
    据传拿破仑·波拿巴曾在某次会议上,对奥相梅特涅放话:‘你阻止不了我… (因为) 我一个月花三万条人命。(You cannot stop me … I spend 30,000 men a month.)’嗜血?或豪气?形容词随便挑。
    美国总统史专家、杰佛瑞·恩格尔 (Jeffrey Engel) ,之所以在接受GQ杂志访谈的Youtube影片里,谈到理解总统,‘首先、也是最重要的 (前提):他们都具反社会倾向。(First and foremost, they’re all sociopath.)’仅足以为历史留名领导人的“异常”、作一笔微不足道的注解。
    至于刻板印象中的历史恶人,如墨索里尼、希特勒、史达林、毛泽东、蒋中正… 其“恶”既已深,就留给饱含恨意之人、对其涂抹,笔者就不多赘言。吊诡的是 ─ 换作一名充满人文良心、坚奉道德标准、为国无私无求的领导者,他们又能在乱世之中、带领群众走多远?以笔者的亲身体验:一位会深切哀悼每位病人之死的医生,很难成为一位称职的好医生;他也许救得了寥寥无几的少数,却做不到有效率的拯救苍生 ─ 或甚至、他连自己都救赎不了!领导人的果决、有其冷血本质;会晕血的医生,也许呈现了他本人悲天悯人的善良天性 (抑或只是恐惧症的一支),但笔者相信、没有人会想要去给这位医生看诊。
    与此同时,吾等作为旁观者,也会基于某种驱使,对这些悲悯善良的言行、表达同情或向往 ─ 不管这是出于人性本善的“必然”,基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避险机制,又或是表面奉承、内心贬抑的虚伪 ─ 不可否认,这些对于善意和理想的追求,确存于世。不管这份向往,是否过于幼稚天真、不识世事,当故事里出现、大魔头良心发现的剧情转折,会一再被批评为陈腐老套、旧酒新瓶,就表示千百年来,人们还是某种程度、怀着微薄希望去顽执相信这套“骗孩子的童话”。
    当然,骗孩子的童话、拯救不了现世的两难与残酷;幻灭、既为成长的开始,成长的终点、也许就是注定成为一个丑陋/成熟的大人。
    于此,呼应前述 ─ 为什么人们需要看虚拟故事、来片刻逃离现实?
    然而,笔者再度强调:以小弟个人观察,谏山创老师并不满足于提供受众,一个能够暂时逃离、自己必经艰险之路的假象避风港。当〈败者的人们〉足以反映战事之中,必然发生、却总是被主流媒体/多数大众给无意/刻意冷落忽略的“战后清算”,其他同样揪心难熬的死巷:个体主义与集体主义之间的价值碰撞?牧羊人与羔羊之间的心态差距?公益与私利之间的无兼容抉择?…《进巨》也许有野心把这些千古难题公开暴露于世,却不见得有能力提出这些问题的可能解答!─ 此一矛盾,也同时、某种程度呈现解释了,人类历史为何似乎总是、陷在无垠循环的重复里:秦始皇焚书坑儒、跟美国麦卡锡主义,也许没有太大的本质差异;卡廷惨案、也许只是两千年前长平坑杀的翻版?人类历史五千年,除去物质技术进步、到底学会了甚么?
    笔者无意替创作者护航;惟一旦有机会接触到历史真相的冰山一角,在下相信:没有人能抱怀信心、拍胸脯保证,自己能解决这千万年来的谜团 ─ 罔论谏山创本人 (某些人格障碍或心理疾患所持的浮夸说法除外;但也要他们能真的提出像样解方才算数)。任何历史二创、或类似史诗结构的架空创作,若能被简结为几句道德教训、或是沦为各种耍帅装逼的情境铺陈 (对,笔者在批评《火凤燎原》;虽然陈某老师的二创、真的很精采,但当斗笠发不完、刺客直直冒…),它就已经失去了历史的原汁原味。‘一如事实/真相,历史无法简明示之。(History, like truth, resists simplicity.)’当大多数创作者,愿意与受众共同维系、纯属于他们之间共享的逃离现实小角落,谏山创老师在《进巨》的前中期任性至极,执意暴露人性最原始的丑恶,仅留给受众一丝自厢情愿、“也许未来会更好”的不确定悬念。
    至此,根据亲身经历139最终回之乱,笔者必须提醒纯动画党的版友们:不要心存侥幸,认为“足以成神”(?) 的谏山创老师,能够在铺叙如此复杂却迷人的《进巨》世界观后,还存余力、能够代表/代替广大读者观众粉丝,提出所有人都能满意、化解他在作品里明喻暗讽的解决方案 ─ 追求现实到了某种程度,谏山创若真狂妄至斯、胆敢提出任何个人想法的提案,暗示这些难题该怎么被处理,《进巨》就会堕落至邪教教科书的等级,而谏山创也会如希特勒写完《我的奋斗》后一般、真正“成神”─ 这种“成神”模式,笔者可不乐见。
    罔论这些难题,再再反应吾等现世尚未解开的困境:你以为经过二战的惨痛“教训”,已经让现在的德国、不存在反犹声浪了吗?当新冠疫苗的施打、还能跟犹太人阴谋论扯到一块… 美国黑奴议题、在林肯死后百余年仍风波不止… 笔者可没有天真到认为:在《进巨》里、已经绵延千年之久的巨人问题 (比吾等历史大多数难题的持续时间,远远来得长久),艾尔迪亚人面对眼下全世界的“恶意”,会存在任何神来一笔的转圜余地!? ─ 艾伦说的一点不错、这其中并不存在任何误解:不管贾碧 我们 多么殷切想要证明尤弥尔子民 智人 的善良,他们仍是一剂脊髓液 冲动/惑/邪念/误判…、就会变身“怪物”的种族。
    套句《核爆家园/Chernobyl》的对白:‘当事实/真相忤逆 (我们的一厢情愿),我们就开始欺瞒、一则谎言接着另一则谎言,直到我们将自己隔离蒙蔽于、无法察觉它存在的自欺角落;但 (不管我们做出任何或多少的歧途努力,) 事实/真相仍旧存在… 它会一直存在。(When the truth offends, we lie and lie until we can no longer remember it is even there, but it is still there.)
    如果本文前半、描述生死残酷的反差,已能让看倌们体认到《进巨》是如何“与众不同”的作品,与此相应,笔者不得不警醒:若欲知《进巨》动画最终季Part2、或是整趟旅程是如何踏入终局,就要做好舍弃天真幻想、迎接所有蛮不讲理剧情安排的心理准备 ─ 当创作者本人热衷于呈现现实,而非构建一般常见、能随意切割跳脱、前陈后继都不须过虑的作品,吾等就得认清一个事实:我们的“故事”,不仅存在着、束缚我们眼下抉择方向的过往,彼端的未来、也还在不断铺叙改变当中;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舞台上的一员,没有人能得以身免。这也是现实残酷的一块 ─ 也可能,是我们最不想借由看故事、去面对的一块
    关于究竟漫画139最终回、到底发生甚么事情?笔者为免暴雷,不多作申论。但笔者可以向众看倌保证:谏山创老师既以现世历史为蓝本,再怎么“胡扯”的虚构转折、笔者还真能枚举一二不符比例原则的现实历史案例,以做对照。若纯动画党的版友们有兴趣,还请静待动画播出后、再容小弟陈述 (另一方面,小弟乐于与漫画党的版友们分享);毕竟除暴雷顾虑外,现在也没法保证,动画制作小组、会不会更改漫画后续剧情?一切,都得再等未来的揭晓。
    笔者曾多次作此陈述,至今未变:《进巨》并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 ─ 特别是与同处动漫界、“评鉴神作参考范本”的《钢炼》去作比较 (以笔者陋见:《钢炼》只是最接近神作的作品;是否真正值得撑起“神作”之名,尚待时光考验)。除了先前已经发表的部分缺陷 (此篇,含雷慎入) 之外,笔者近来、还新发现了一些《进巨》无可救赎的盲点。即便如此,笔者对《进巨》的尊崇、也未因此而跌落山谷 (至于排名稍微退后之类,避不可免):当不把《进巨》视为、一时偷闲的娱乐作品看待,它提出太多值得深思反省的议题,给初触者震撼冲击、供过来人研究讨论。故,笔者曾在某个节点,拿《荷马史诗》去与《进巨》做对比,主张《进巨》是反映人类二十世纪的长篇寓言、是现代版本的《伊里亚德》─ 特洛伊之战的结局为何?万夫莫敌的阿基里斯,死了;正直善战的赫克托,死了;爱家迷信的普里阿摩斯,死了;贪恋权势的阿伽门农,死了… 这些一度被认为不存在历史当中、仅为神话传说虚拟出来的英杰们,他们如何死亡,与他们个性特质上、各种冲突矛盾所诱发的终局,呈现出何等的讽刺与荒谬!而特洛伊城破后的残败倾颓,也不曾给予读者观众们、任何放眼未来的期许寄托。唯一不同之处:笔者不确定能不能盼来《进巨》版本的,《奥德赛》的返乡、冒险、赎罪之旅 ─ 毕竟笔者的大部私心,还是心疼谏山老师、不如退隐去开澡堂/温泉。
    本文,很难说是笔者对《进巨》的道别 ─ 笔者并不想故作傲矫、否认内心深处对《进巨》的残余迷恋;但,漫画139最终回的失望效应,也同为笔者不想藉遮眼钻地去逃避的感受。放在本文的脉络下、用一般看待创作的观点,《进巨》可说是一部彻彻底底“不负责任”的作品:不愿避讳润饰、不齿逃避现实、不判是非对错、不留醒木定槌。吊诡的是,《进巨》的初始吸引力 ─ 或是五十年后、人们会不会愿意重温本作的主要动机 ─ 也许就潜藏在这份“不负责任”之中。
    惟,不可否认:失望,来自于期待未达的失落;换言之,错置的期望、可能会导致不必要的失望。
    虽然笔者还是没法自信说,自己已经看透《进巨》漫画的“深意”─ 特别是结局部分 ─ 但笔者也不觉得自己这半年来的困顿,称得上完全的浪费。谨以此文,给自己半年前所遗留的承诺 (含雷慎入)、作个回应;也希望这篇挣扎,能够提供版友们,免于过度错误期待、或提供一丝排解郁闷的可能。若此篇呓念、不得看倌们青睐,还请各位不吝赏小弟一个嘘,让在下知道、自己该更加修行文笔、收敛心性。<(_ _)>
延伸参考数据:《英雄主义的骗局 ─ 重新定义反战电影/剧集 (Lies of Heroism – Redefining the Anti-War Film)(英文语音,有英文本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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