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游戏人，要知游戏事。《无限》推出至今，相信不少人都已破关，或是透过看别人的实况来了解剧情。假设各位都已破关，问各位几个问题：你们能说明剧情的始末吗？事件的顺序又是什么？你们对剧情有任何疑问吗？你们真的了解剧情吗？你们满意剧情吗？
借由这次的《无限》，本文只是想比较 Bungie 跟 343 说故事的能力，点出优劣让各位了解。
Bungie 制作的三部曲
第一款《HALO》游戏于 2001 年推出，距今已过了 20 个年头。那个时候的剧情，大家还记得吗？不管是杀出秋风之墩号、拯救舰长、让人吓破胆的虫族、多少次想救 E419 的尝试……等等，这些回忆、这些经典，笔者依然历历在目。而这些情节之所以能烙印在心里，就是因为它们够经典、够好玩、够引起共鸣。
虽然《最后一战：战斗进化》的故事时间点已是人类─星盟战争后期，可是你并不会对剧情有太大的疑问，即便有问题，也是能以常理推断。星盟是何方神圣？简单讲就是一群想杀掉人类的外星人组织。先行者是谁？环带又是什么？简单讲就是一群上古种族造了个武器，想要消灭可怕的虫族。笔者说的这些问题虽然确实是疑问，但用常理就能简单得出答案。
一代的故事简单讲就是人类跟星盟误打误撞来到了 04 特区，人类阵营得知环带是个威力巨大的武器，而星盟又想尝试打开，因此务必得阻止这些外星王八蛋。然而双方在杀来杀去的过程中却无意间释放虫族，并得知引导者想找人类开启 HALO 好消灭虫族，却又发现环带是会杀死所有有智能的生命，因此又破坏秋风之墩号来摧毁 HALO。
即使故事的格局非常大，但 Bungie 却只用简单易懂的手法写出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即便故事的时间线拉到了久远的十万年前，但你也不会被搞混。说到底，故事就是围绕在星盟想开启 HALO，而人类跟虫族则不想让 HALO被开启，虫族则又是想吞噬所有生命好当王。
二代的格局又拉更大，加入了鬼面兽、兵蜂、先知这三个种族；场景也从地球打到环带再打到博爱之城；事件也从单纯的灭族战争变成了政治斗争，导致精英跟星盟彻底决裂，转而与人类合作。可是即使故事看似复杂，但它真的有这么难懂吗？另外 1 代到 2 代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呢？如果你没看过《短兵鏖战》小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也确实可以合理推测人类幸存者都会想办法回防地球，准备誓死守护家园。科幻电影、科幻小说不都这样演吗？地球对人类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
二代的故事简单讲就是星盟正式入侵地球，而当人类知道悲怆先知的重要性后又跟在牠搭乘的舰船后面狂追，最后来到了 05 特区，想办法杀了欲开启环带的悲怆先知。另一方面，神风烈士的任务是解决异教徒，之后来到 05 特区与人类争夺索引器，却被鬼面兽背叛。在经过尸脑兽的开导后，士官长跟神风烈士分别去阻止环带的启动，最后人类─精英阵营追着真相先知回到地球。
虽然剧情更复杂，但故事主旨依然围绕在星盟想开启 HALO，而人类跟虫族则不想让 HALO 被开启，虫族则又是想吞噬所有生命好当王。
三代作为最后一作，故事的格局更是史无前例的大。场景从地球打到方舟再打到博爱之城，最后用 08 特区收尾。至于2代到3代间基本上是无缝接轨，虽然是有《起义》漫画讲述士官长是如何大闹圣钥级战舰，但你就算没看漫画也可以很快进入状况。
三代的故事简单讲就是星盟发现了非洲大陆藏有方舟发送门，而方舟发送门能带真相先知前往方舟，在那里牠能一举启动环带数组。人类跟精英追着真相先知来到了方舟，最后打败了大魔王，星盟正式灭亡。只不过仍然有虫族这个威胁，因此士官长跟神风烈士回到博爱之城寻找 Cortana，最后登陆 08 特区启动 HALO 消灭虫族。虽然神风烈士回到了家园，士官长跟 Cortana 却开始了漂流之旅。
比起笔者做的历史速成班，在又以更快速的方式讲解三部曲后，你们有没有发现故事的主旨依然是星盟想开启 HALO，而人类跟虫族则不想让 HALO 被开启，虫族则又是想吞噬所有生命好当王？从头到尾，先行者就只是扮演一个被动角色，静静待在那边被三方势力大搞特搞，真的超衰。
至于另外三款作品也很好懂。ODST 的时间线是2代的地球之战，单纯就是一群士兵在捍卫家园。《星环战役》则跟三部曲的主旨有点像，那就是人类得想尽办法阻止星盟启动先行者科技；火灵号跟星盟打到护盾世界 0459，最后在失去跃迁空间引擎的窘境下慢慢回家。《瑞曲之战》虽然是传奇三部曲的开头，但跟 ODST 的主旨一样， 单纯就是一群士兵在捍卫家园。
或许有人会问，如果我不看《瑞曲之殒》、《短兵鏖战》、《玛瑙之魂》这三本小说的话，会不会看不懂游戏三部曲？答案是不会。《瑞曲之殒》讲述的是斯巴达战士的崛起过程，即便你没看，在玩游戏时只要认为士官长是个超强士兵即可。《短兵鏖战》讲述的是 1 代到 2 代之间发生的事，人类炸掉真相先知秘密集结的舰队好拖延星盟入侵地球的速度，即便你没看，在玩游戏时只要理解成士官长回到地球防守即可。《玛瑙之魂》更不用说，几乎跟三部曲的剧情没什么关系，单纯只是一群人想办法在一颗超远的星球求生存而已。
你玩 Bungie 制作的游戏，即便不搜集、不看周边，只要玩游戏，就能了解一切前因后果。Bungie 在格局庞大的世界里道出一个简单易懂又让人深受感动的故事，功夫实在是非常了得！
343 Industries 制作的三部曲
相比 Bungie 时期将先行者当成被动角色，343 则是把先行者当成故事反派。343 将十万年前的上古种族拉到士官长所在的时代，无疑又将故事格局放大，而且 4 代的故事基本上跟前三作没什么关系，所以对新入坑的玩家而言算是相对友善，但并不代表没有问题。
4 代作为新三部曲的开始，剧情还算好理解。4 代的剧情简单讲就是士官长与 Cortana 漂流到了一颗先行者星球，在那颗星球上除了得对抗朱尔领导的星盟外，更得想尽办法阻止想要毁灭人类的宣教士。虽然士官长在宇宙里漂流四年后好不容易碰上了人类盟友，却因为跟舰长的意见不合导致必须孤身作战，但幸运获得智库长的协助。宣教士离开雷奎星，前往 03 特区欲回收重组机，士官长紧追在后，最后成功阻止宣教士数码化全人类，却失去了 Cortana。
如果你没看过先行者小说三部曲，那可能会对先行者一族的由来挺困惑，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用「出现了一个想杀死人类的先行者反派」来理解。只是你如果没看过小说，那真的还是会对一些细节无解──尤其是士官长跟智库长的交谈──像是上古时期三大种族的交互、宣教士为何会如此痛恨人类、智库长为何要保护人类……等等。
除了先行者，各位或许还会对其他设置产生疑问，比如第四代斯巴达战士是从哪里来的？无尽号又是打哪冒出来的？人类跟星盟不是停战了吗？这些问题虽然有用周边补充──像是 K5 三部曲小说，分别是《焦土》、《星期四战争》、《众生训诫》，还有《起源》漫画讲述第四代斯巴达战士的崛起过程──不过其实还算好解决，用常理判断就好。人类的科技很厉害，我们可以归结于技术的进步。星盟又跟人类打起来，可以想成是分离派。
虽然刚刚有说对新入坑的玩家而言，剧情算是相对友善，但对于细细考究的人，或许会觉得 343 根本在胡搞。首先，把先行者拉进来导致剧情设置变庞大这点当然没问题，但问题就出在十万年前的庞大故事仅仅塞在士官长与智库长对谈那短短的过场动画，显然操之过急。或许有人会说不是还有终端机的故事吗？可是你要知道，以前的搜集要素所产生的剧情仅仅只是让故事更精彩，不看也没差，可是 4 代就是不看很有差，而且终端机的剧情相比小说仍然差了很大一截，导致你看完后仍然会对上古时期所发生的各种事更加无法理解。
再来除了设置，剧情本身也挺有问题。宣教士的能力很强（看看那超狂的念力），但嘴炮技能更是满分，明明有好几次杀掉士官长的机会，却因为「反派死于话多」这个老梗而去了。士官长的丰功伟业对人类而言无疑是救世主，可是无尽号上就只有 Lasky 比较正常，Palmer 指挥官的嘲讽、Del Rio 舰长的极度憎恨和暴怒，搞的好像士官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甚至只是个上了年纪的怪胎。
其实各位玩下来，肯定能感受到士官长跟 Cortana 的孤立无援，而这岌岌可危的情况也是为了最后的结局所营造的气氛。可是强行让一个角色毫无头绪、毫无逻辑的讨厌士官长，实在无法达成目的，也让玩家诟病；舰长是人类，照理来说是盟友才对，但他想毁掉 Cortana、逮捕士官长的行为却更像反派。舰长可以因为其他更好的理由不帮助士官长，像是无尽号严重受创而无再战能力（历代的登场战舰也都是这种下场）、舰长想回防地球（跟《短兵鏖战》的威特康中将所持的理由一样）、被敌人打跑……等等，都是很棒的处理方法。而且假如无尽号果真照笔者说的那样严重受创，更能衬托出敌人的强大，而不是嘴炮功夫让人印象深刻。
尽管剧情有各种逻辑上的不合理之处，但不可否认的是，343 在人物刻划这一块确实下足苦心，让人感受到角色的有血有肉。
至于后续推出的斯巴达行动，其实剧情很好理解，就只是人类跟星盟在争夺先行者科技而已。只是各位对它的好印象顶多也只有过场动画很好看而已，那恼人的关卡设计、重复的场景、一成不变的任务，也很快就将玩家的耐心消磨殆尽。
343 接下来的剧情操作更是被人痛骂。以前说过好几次，《HALO》的世界观很庞大，要用小说跟漫画来丰富剧情笔者完全没有意见，但很不满的是 343 将主线剧情塞在周边的做法；何况《HALO》即使是款世界知名的游戏，但也并不是每一个国家的人都懂英文。如果资源不足，是要叫我们这些母语非英文的人怎么办？再来，斯巴达行动的后续故事也都塞在《恶化》漫画里，基本上你可以将斯巴达行动的剧情完全不当一回事。
如果要了解 Locke，你必须收看《夜幕降临》电影。如果要了解 Tanaka，你必须阅读《恶化》漫画。如果要了解 Vale，你必须阅读《暗地猎手》小说。如果要了解 Buck，你必须阅读《新血》小说。看完这四个作品，你才能了解欧西里斯火力小组的组成。
Cortana 为什么要成皇？这部分要看《滑流真空带的传说》漫画才能「稍微理解」。宣教士的后续呢？这部分要看《恶化》漫画。智库长说的基因印记，在 5 代连个屁也没看到，这么重要的设置就这样被冷血丢弃。简单来说，4 代跟 5 代的剧情关联微乎其微，这就是断层所致。《狩猎真相》广播剧更是不明所以，将士官长塑造成叛徒，却在玩游戏时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5 代剧情简单讲就是欧西里斯火力小组带回了哈尔西博士，并灭掉了朱尔。蓝队于运行任务的途中发现 Cortana 的踪影，遂擅离职守去追 Cortana。欧西里斯火力小组奉命逮捕蓝队时还得对抗守护者，最后与神风烈士合作搭守护者的便车来到创世星。Cortana 想称霸全宇宙并希望蓝队跟他走，最后蓝队被欧西里斯火力小组救回。现在，人类再次面临灭族危机。
5 代的剧情本身不只荒谬，逻辑也是各种洞，想学 2 代做双主角故事，却把大部分的焦点放在欧西里斯火力小组，蓝队只有少少的出场机会，这让喜欢士官长的粉丝情何以堪？好不容易塑造的朱尔反派也是第一关就去了；哈尔西博士的坏人形象也突然不计前嫌；Majestic 火力小组连个影子也没看到；Palmer 指挥官在斯巴达行动非常活跃，但在 5 代就只是个鹈鹕号驾驶员。况且，5 代的开发过程出现不少问题，最终成品不仅没有承上启下的作用，更是让人满头问号与对 343 写故事的功力嗤之以鼻。
虽然主线剧情很头痛，但两款上帝视角的《超级特攻队》跟《斯巴达突袭》的剧情却挺不错，故事主旨明确且不难懂，而且《超级特攻队》里的戴维斯挺感动笔者。奇怪，343 是不是比较适合做上帝视角的游戏啊？
4 代跟 5 代剧情，笔者从头到尾的破关次数加起来可能没有超过 10 遍，但 1~3 代从头到尾的破关次数加起来肯定超过 40 遍！经典就是值得一玩再玩，但不吸引人的剧情则是不值得花时间。说到这边，4 代跟 5 代的剧情主旨又是什么？有像 Bungie 那样很明确吗？另外扪心自问，要你们说出最经典的场景，你们会说哪一代的哪一关的哪一段落？
至于今年推出的《无限》，剧情在讲什么先保留，等到日后再谈。不过在玩完主线剧情及听完语音纪录后，笔者认为 343 确实是痛定思痛，可以发现剧情比较没有很大的跳痛，但仍对 343 的剧情安排与氛围营造有一些不满。要不是必须填 5 代的坑，不然《无限》的新坑其实不难理解且算吸引笔者。所以总的来说《无限》仍被 5 代拖累，就是因为得帮 5 代擦屁股，但新开的故事线却是个不错的开始。
Cortana 的故事的处理过程很草率，而且散落各地，打到后面才会慢慢水落石出，但你很难将这些事情连在一起，而且打到后段可能也会忘记前段的事；而且相信众人都很期待跟 Cortana 决战，但她竟然先被干掉了……Escharum 跟宣教士一样很会嘴炮，跟牠的最后决战也挺无趣，没有 2 代塔塔洛斯的威猛霸气。环带的场景非常单调，没有一代的沼泽、沙漠、雪地，就连流放者的建筑物看起来都那个样。至高先驱的反派塑造让人感觉不到威胁，而且出场次数很少。开放世界的作业感很重，不外乎就是搜集、营救、解放阵地。而且认真讲，语音纪录详细记载无尽号被毁到士官长醒来的这 6 个月期间所发生的大小事，把这段过程做成游戏都觉得比《无限》剧情要好太多。斯巴达战士于 07 特区的奋斗过程，真的有够催泪！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至今日笔者只能感受到 343 对于技术的强大，但说故事的能力却仍然停留在幼稚园阶段。各位或许会觉得笔者对 343 的评价好像很低，怎么没有去谈 343 的优点呢？首先，今天谈的是「说故事能力」，如果谈其他的议题那就会模糊焦点；再来，即便是好几十年前的游戏，画面糊的跟什么一样，也是有剧情非常出色的游戏。
一款讲究剧情的游戏，重点从来就不是技术，而是写故事的人能否写出打动人心的故事。希望 343 能好好经营《无限》，别再搞砸剧情。
那么以上，就是本集的所有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