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乌利与肯尼:枪口下的舍命请求,奇迹下的友情之花
《进击的巨人》漫画总共有139话,在这么多故事里,最喜欢哪一话的故事?这是个很困难的问题,但经过审慎思考后,我的答案,就是69话《友人》
要聊《友人》这一话,一定要先来看看肯尼.阿卡曼这个角色。在地下街道长大的肯尼,因为留着着阿卡曼血脉,所以被王政府迫害,被迫害的肯尼一不做二不休,反过来把追杀他的宪兵全变成了肥料,这也让他获得了一个响亮的称号:「割喉者肯尼」。因为这样的成长背景,让他认知到一件事:「力量是绝对的」,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人,什么事都做不了,世上最伟大的人,就是最强的人。
当肯尼从行将就木的阿公那边,得知墙内失落的历史,以及能够操纵记忆的始祖之力时,肯尼相信了阿公这个看似荒唐的故事,因为信奉暴力的他,认为就是有这样的超能力,这世界才会更有趣;墙内之王拥有驾驭一切的能力,这件事,就在肯尼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回到《进击的巨人》69话,《友人》的故事,在议会告密者的帮助之下,肯尼找到了机会接触墙内之王,乌利.雷斯,两人交手的结果,肯尼完全被乌利打假的,一向认为自己是最强的肯尼,在巨人之力面前就跟蚂蚁一样。在压倒性力量的面前,信奉暴力的肯尼知道自己死定了,面对死亡的片刻,肯尼崩溃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语无伦次的咆哮。而就在这瞬间,发生了一件彻底改变肯尼人生的事情。
可以把肯尼当成蚂蚁捏死的乌利,面对肯尼死前的咆哮,不但没有制裁眼前这个杀手,还放了这个杀手一条命,更让肯尼不解的是,乌利从巨人的身体里走了出来,并带着被刀子插着的手,跪在他的面前请求原谅。在这个瞬间,肯尼的信仰动摇了,「为什么一个拥有绝对力量的人,会跪在自己这样的废物面前呢?」,不知所措的肯尼,为了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助乌利一臂之力,并与乌利成为所谓的朋友。
肯尼成为乌利的部下之后,阿卡曼不再被迫害了,除此之外,肯尼也把自己的侄子训练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强者;在与中央宪兵的谈话之中,虽然自己也不确定,但肯尼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臣服于王之下,就是因为王是最强的,弱者臣服于强者之下,这种事天经地义,但就在他这么回答的同时,强者乌利向自己下跪的回忆却浮了出来,肯尼的内心深处,正不断地动摇。
肯尼与乌利在湖畔的对话,让肯尼知道了巨人之力能被继承,在看到继承者芙莉妲的双眼,以及不断宣扬大爱的话语中,肯尼给自己的问题,做出了假设的答案:「人只要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富有大爱,乌利就是因为很强,所以才会在那天跪在自己面前。」,在悟出了这个答案之后,肯尼也不禁好奇,成为神到底是什么感觉?从那样的高度到底能看见什么样的景色?如果是我这样的人渣得到了始祖之力,是不是也能看见和乌利一样的风景呢?为了验证自己的答案,肯尼招兵买马,成立自己的部队,并设下了一个不择手段都要达成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获得始祖巨人之力。
在《进击的巨人》王政篇的故事后期,始祖巨人就在眼前,巨人药剂也已经到手了,肯尼多年来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然而,就在这时,罗德说出的事情却让肯尼再度崩溃,没有王族血统的人,就算继承了始祖之力也是白搭,这个强大的能力是绑定血缘的,除非肯尼重新投胎,否则他永远不可能发挥出完整的始祖之力。知晓真相的肯尼,意识到罗德多年来就只是在利用自己,悲愤的他决定在这时候恶搞一波,放了艾伦,并准备享受眼前这场巨人大战。
王政篇最后的故事,肯尼被巨人化的罗德波及,不但失去了所有下属,自己也受了致命的重伤,思考着是否要先打针续命的肯尼,那个不断困扰者他的问题又再次浮现出来:「到底为什么当时的乌利,会跪在自己这样的废物面前呢?」
在洞穴里,借由罗德跟希斯特莉亚说明的机会,我们终于知道乌利过去的想法。究竟乌利追求什么,是创造一个乐园吗?不,绝对不是。请各位不要忘了,在继承始祖之前,乌利也希望能用始祖之力解放全人类,然而,继承始祖之力后,他也被「不战之约」给束缚了。乌利从来就不想创造什么乐园,创造乐园是「不战之约」所追求的目标,也是强加在乌利肩膀上的重担,讲难听一点,乌利继承始祖的那一刻,他就成为了「不战之约」的奴隶。
回到肯尼与乌利相遇的那一天,为什么乌利会向肯尼下跪呢?如果要创造乐园,乌利大可一把捏死肯尼,把墙内不安定因素消灭掉,但乌利不但没这么做,还反过来把自己的脑袋放在肯尼的枪口下。在我看来,乌利流着泪请求原谅的这些脱序行为,其实是乌利在「不战之约」束缚下的挣扎,到头来,乌利想要的不多,他想要的就只是一个朋友,一个能让他在被奴役的人生中喘口气的好朋友;乌利完全是抱着送死的决心去做出这个请求的,因为那时举着枪的肯尼只要扣下板机,一切就结束了, 乌利这豁出一切的请求,如果无法得到回应,那就一枪打死我吧;然而,所谓的奇迹,就是看起来不可能,却仍然发生的事,眼前的这个阿卡曼,刚好就是个信奉暴力的人,而乌利的举动震撼了这个人的信仰,如果今天换成一个单纯憎恨王族的阿卡曼一族,乌利的脑袋早就开花了,这也是为什么,乌利会跟肯尼说,这段友情真的是一段奇迹般的相遇。
肯尼与乌利这段友情的起点,是以力量为契机没错,但这段友情从来就不是创建在力量之上,肯尼与乌利之间的友情,并没有随着乌利离开而消失,肯尼甚至还在罗德说乌利坏话时,动怒要罗德闭嘴,从这里就可以证明,肯尼与乌利,真的只是单纯的好朋友罢了。
身负重伤、气数将尽的肯尼,终于在最后,明白了乌利为什么会那么做,乌利会哭着请求原谅,跟力量强弱根本没关系,到头来,乌利就只是想要一个好朋友罢了,乌利从来没有以强者看弱者的姿态看肯尼,在乌利眼中,他们就是平等的朋友,是肯尼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每个人都是某样东西的奴隶,看看自己的一生,追求的力量成了一场空,这时又没有朋友能在一旁扶持自己,再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生无可恋的肯尼,在最后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并把最后的药剂交给了里维,一来是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二来也是把希望托付给调查兵团,好让兵团们能有机会完成乌利在成为奴隶前的梦想,解放全人类吧。
综观肯尼与乌利这对友人的故事,世界依旧那么残酷,内容还是沧桑,但故事的呈现方式却又是如此唯美;当初我追连载69话时,觉得这故事根本在帮肯尼洗白,但最让我讶异的是,我居然被作者说服了,看完《友人》的故事,我真的被作者说故事的能力震慑到,《友人》这段肯尼的自白,用不到一话的故事交代了肯尼的过去与想法,他确实杀了一堆人,干了一堆肮脏的事,但在这些行为的背后,他只不过是想追求一个答案罢了,《进击的巨人》里哪个角色不是这样呢?
这是一出诞生于枪口下的奇迹,却是一段无比厚实,无比真诚的友谊。
后记:
1.记得谏山老师在访谈中,也说过他非常喜欢《友人》的故事;看来我跟谏山老师的频率真的很合啊!
2.完结篇的别册少年Magazine上有这一话的全彩,这一话就是作者钦点的,有跨海买一本做收藏真的太好了
3.在巨人第三季的动画里,王政篇的文戏真的是被砍到不成人形,惟有最后《友人》的这段故事,动画愿意花一集的时间演漫画一话的故事,这一集也是第三季动画前半段,做得最好、我最喜欢的一集。
4.从乌利与肯尼的故事可以看到,人与人之间是存在着宽恕的,但如果人数变多,格局放大后,民族与民族之间冲突,永远没有和解的一天,在人性斗争本质的面前,国族之间的冲突,是一场永无止尽的战斗。
5.我原以为王族与阿卡曼过去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这也间接促成了乌利的舍命请求,但就最后的结局来看,是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