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全世界陪垣谷一起发病

  自从第九集出来以后,垣谷这个人就一直让我感觉他是不是有病,他的经历很难直接形塑他的行为,就算看了很多分析文我也无法彻底释怀,最后只能接受垣谷是个「过度偏执的狂人」这样的说法,也因为他是个狂人,因此他的行为和决策一般人无法同理。

  但后来我又想了想,其实垣谷与其说是被作者设置成过度偏执,不如说在vivy软科幻的世界观之下,作者根本不可能去写说垣谷做出了「正常人比较容易有的判断」。

  为什么这么说呢?要回到一句话──替AI争取人权本身是件荒谬的事。

  我们可以考虑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如果AI不具备人类的情感,那赋予其人权就会显得很可笑,类似于给大卡车、音乐软件或Alphago人权,啊机器就不会感知到喜悦或者痛苦啊,给它人权的意义,除了人类的自我满足之外还有什么?

  至于第二种情况,则是AI萌生了独立的思想和情感,在这种情况下,赋予人权荒谬的点在于,我们不可能在把AI视为人对待的同时,又允许自己强加、更动AI的使命,将其作为奴隶或道具使用。

  在现实世界中,人类其实会小心回避第二种情况的发生,就如同禁止克隆人的研究一般,因为人类在伦理上还无法判断,我们该如何看待、对待,为了什么去创造「具有情感的AI」、「非自然生产诞下的人工人类」。
  
  另一方面,人类也担心如果AI有了自己的情感,是否会影响到任务的运行,想像一下葛雷斯大喊一声:「我不当护士啦!」然后和冴木私奔,或者欧菲莉亚在舞台上歌唱到一半,安东尼奥突然杀出来说:「别唱了别唱了,以后妳只能唱给我听。」

  这种AI看似浪漫,但在现实里肯定被当作故障的残次品,而「情感」就是最有可能诱发这种故障的因子。更可怕的是,当AI有了独立的思想和情感,凭借其固有的优异能力,它们有可能会干翻人类,取代人类成为地球的主宰。

  综上所述,人类肯定会密切关注AI是否萌生了人类的情感,也会在AI情感萌芽之初,就「彻底销毁以绝后患」和「赋予人权平等对待」两个方针产生激烈的对立和冲突,寻求立即而明确的结论,不太可能像剧情中的人类那样,不愠不火的推动AI人权,让AI与人的界限模糊了数十年,同时却又放任奴役,制造出像葛雷斯那样的悲剧。

  问题来了,要是人类积极介入解决问题,一开始就彻底毁灭带有情感的AI,或把它们从使命中解放,那vivy这部番就没东西演了。

  我们来看一下,另一部也是以机器人萌生了情感和思想,开始寻求自身存在意义作为主题的《尼尔》,是怎么处理这个世界观问题的。

  答:人类灭亡了,所以在尼尔的世界中,没有人会去管机器人到底萌生情感了没。

  合理,超合理,但到了vivy这边,作者没办法使出同一招,所以关于这个问题,「目前」基本上是彻底无视的,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某种伏笔,就看作者有没有打算在最后给出一个解释。


  好了,经过这落落长的解说,我们终于可以来解读垣谷为什么这么怪。

  垣谷希望钢琴老师作为单纯的AI,只专注于自己的使命就好,这样钢琴老师就不会死了,但期望钢琴老师不要死,说明垣谷可能已经对这个AI产生了近似于对人的「情感」。这种心情还蛮矛盾的,将对方视为人产生情感,出于某些复杂的原因却又期待对方不要像个人。

  举个例子,当有人说:「心爱的狗死了,因为害怕伤痛所以不愿再次养狗。」这蛮好理解的。但垣谷告诉大家的是:「心爱的狗为了保护大家死了,我认为我的狗是因为有心灵才为此而死,所以我希望全世界的狗最好都不要再是狗,而是冰冷的机器狗,如果我做不到这点,那我甚至宁愿毁了全世界的狗。」

  嗯,确实不是第一次看就能懂的想法。

  勉强要模拟的话,我认为垣谷有点像《进击的巨人》中推动艾尔迪亚人安乐死计划的吉克,都是出于自我中心的「关怀」,因为无法为特定族群解决困境,而想要直接毁灭对方。两者的差别在于吉克的角色塑造和背景铺陈比垣谷细腻,光占用的篇幅就有巨大落差了,导致观众可以了解吉克,但垣谷看着就像病娇。

  另一方面,垣谷参加了钢琴老师的葬礼,在此进一步感受到了AI与人之间界线的模糊,却又对人类做法的虚伪感到恶心。

  有版友说,垣谷深知他心中的这个矛盾点是无解的,既然矛盾无解,那(作为矛盾源头的AI)不要出现就好了。

  问题在于,这个矛盾点真的是无解的吗?根据前述我们可以知道,一般而言政府、工程师、哲学家肯定都会好好关注这些问题并试图解决,而垣谷纵然有着自己的身世背景,理论上也有「常规手段」可以去化解他心中的矛盾,他可以咨询工程师,问问他的机器人钢琴老师究竟是不是真的具有情感,抑或只是基于逻辑演算和对使命的扩大解释,才会采取救人的行动而卷入爆炸。

  他总该确认一下答案,才能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强烈的动机,决定要不要加入反AI组织吧?加入恐怖组织是要杀害平民的欸。

  但在vivy的世界观之中,垣谷不能去问,任何人都不能去问,要是问了结果发现有问题,AI真的有情感,然后人类必须出动把问题给解决了,那vivy还演什么?

  所以为了回避这个BUG,垣谷只能跳过常规手段,直接做出最极端的决策──加入不惜制造平民伤亡的恐怖组织。这样的人物塑造会让人觉得很「跳」,觉得动机和行为搭不上,进而想到垣谷是不是有病?我觉得蛮正常的。

  讲了这么多,我也不是要说vivy世界观乱七八糟还是怎样的,这毕竟是一部软科幻的作品,真要认真吐槽设置本来就吐槽不完,适度无视才能享受剧情。

  基本上,不要把vivy当中的AI看成现实世界中的AI,把他想像成是在异世界中被套上了奴隶魔术纹章的亚人就好。

  这些人虽然有着独立的情感与思想,但其行为受到箝制,甚至「生于人世的意义与使命」这种重大环节都能够被强制赋予和更动,看着他们的情感与使命冲突,看着如此独特的族群与一般人之间模糊的界线,就是vivy的醍醐味呀。

  而,垣谷就是一个,在我想无视世界观bug,好好享受动画时,冒出来提醒我的家伙,难怪看着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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