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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得】[完結劇透] Catharsis:《進擊的巨人》的漂亮收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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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英肉後感受很深:《進擊的巨人》139話是一代神作的一個漂亮收束。
 
諌山老師一向尊重讀者智商,不會把所有東西全寫出來,很多情節需要咀嚼一下才能明暸個中深意的道理。我也一直很喜歡老師在篇章前後的互相呼應,故事發展彷彿划了一個大弧後與開首銜接,讓人有「啊原來是這樣呀」的感覺。老師往往亦能在重要關頭加入神來之筆,讓人不能完全猜到劇情發展。
 
我覺得《進擊的巨人》139話是達到了以上的效果。且讓我拋磗引玉一下。
 
 
整體結局評價
 
主角小隊完成了主線任務:制止地鳴。艾倫也完成了自己的隱藏任務:解除世界的巨人之力。
 
世界並沒有因此和平。
 
我覺得這就是個合格的故事了。我從來不關心滅世還是救世,我只關心要有一個合理的結局。
 
要是忽然出現一個魯魯修式大和平的結局,我是會立時說這作品糞的。我不是說魯魯修的結局不好,因為他本身有較多的舖墊和伏筆,那樣的結局是可以的。但在《進擊的巨人》的世界,帕島居民仇外情緒高昂,(自以為的)領袖艾倫被殺,巨人之力被奪;相反,島外世界被嚴重破壞,也是不可能饒恕島民的。
 
現時結局,島內安然無恙,因懼怕島外的威脅,著重發展軍事力量,反而成為世界的威脅。島外被滅了80%人口想求和,便把主角小隊送去島上做外交官,當中亦不無計算(島上野蠻人要殺就殺這些外人吧)。整個故事十分合理。
 
可能有人認為未算有個完整結局。但《進擊的巨人》畢竟以驅逐巨人為起點,現在目標已達,世界究竟能否達成最終和平,可算是主線以外的後日談了。
 
 
以下會就幾個我在139話出來前看到的主要質疑,去解釋為甚麼139話是個漂亮的收結。
 
 
阿爾敏的智商
 
在139話之前,阿爾敏的智商一直被質疑。「一直只懂說要談」。139話出來了,兩幕完全顯示了阿爾敏智商在線,亦令我有極度的catharsis(就是因為劇情的快感而「毛筒戙」的感覺):
 
「要是我們仍有巨人之力,你們現在用槍指向我們,我們就已變成巨人了」
 
這個機智的解圍,令人想起當初三人組被駐紮兵團用槍指嚇時的窘境。現時的阿爾敏一從巨人處出來,就即時可以救援主角團。我們見證著他一路走來的成長,滿懷安慰。
 
「我是阿爾敏·亞魯雷特,擊殺進擊的巨人艾倫·耶格爾之人」
 
這是對雷斯王和戰錘巨人/荷洛斯當初的那場戲的致敬。這也令我想起魯魯修結局朱雀收下「要欺騙世界、成為Zero」那份Geass的一幕。
 
阿爾敏一回來,就繼承艾倫的心意,配合演出,爭取主角團可以在島外世界立足(亦是日後世界和平可能性)的基礎,進一步顯示阿爾敏的智商,但當中亦不無悲哀和無奈(要擔起殺死摯友的責任和重負)。
 
這個圓弧,劃得很完美,亦為當日雷斯王和戰錘巨人的故事下了一個註腳:他們是否也是經歷如斯掙扎才演出了那場戲碼?
 
 
地鳴沒有意義
 
驟眼看來,艾倫核心目標是驅除巨人之力,不是存心滅世,地鳴造成的死傷(島外80% 民眾),實屬無謂?
 
某程度上是的。
 
世界是美麗而殘酷。這是整個故事一直貫徹始終的核心思想。
 
讀者看到139話時會為島外世界可惜,是反映了諌山老師刻畫人性深刻、黑白對錯難分的功力,以致讀者能對島外民眾移情。然而,大家是不是忘了,故事用了多少篇幅訴說島內島外艾族如何被島外民眾欺壓?
 
這些深刻的故事,諌山老師沒有忘記,艾倫也沒有忘記。
 
投入艾倫的角色,他的判斷是「要上演地鳴這場戲才能解除巨人之力」(後面解釋),天秤一邊是島外千萬人民,一邊是艾族人民的自由,以後不受巨人之力詛咒的約束(變相也是日後全世界和平的一個重要基礎),基於在他島外看見的種種,發現島外人一直如此欺侮艾族,並視他們為惡魔,因此決定犧牲島外人,在他而言是個有充分原因的決定
補充:地鳴也不完全是一場戲。正如138話中艾倫在道路中給米卡莎的解釋,不地鳴,帕島居民必死無疑。所以地鳴也是以島外千萬民眾性命換取島內民眾安穩空間的方法。這也很配合艾倫透過道路向全艾族廣播所訴說,愛護艾族,保護艾族的思想
 
私心一點,我甚至認為用地鳴來「清洗」一直欺壓艾族人民的島外人,亦是一場極盡官能刺激的感官盛宴(又是catharsis)。是諌山老師透過漫畫,為這沒有因果報應的現實世界帶來的一點純真的溫柔。
 
 
機械降神 (deus ex machina):怪誕蟲
 
這是138後很多人質疑的點,為甚麼要寫出一個沒有伏筆舖墊的奇怪生物來作為大boss?
 
沒有這回事。
 
看看138至139究竟發生了甚麼。
 
(1) 艾倫解釋,「尤彌爾一直愛著弗列茲王,一直在道路中捏巨人」,「我發現只有三笠是能解開這個結的人」(139話艾倫與阿爾敏道路中的對話)
 
(2) 三笠砍殺艾倫。尤彌爾在看,微笑。(138話結尾)
 
(3) 怪誕蟲自滅消散,被變無垢巨人的變回人類,巨人之力在世上消失(139話)
 
我在這裡提出一個詮釋(我認為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了):怪誕蟲就是尤彌爾服務弗列茲王的意志和執著。
 
無論是大爆炸後的大怪誕蟲,還是幫艾倫駁回頭的小怪誕蟲,甚至是當日撿起自爆吉克的無垢巨,這些都是尤彌爾服務王家的意志的化身。
 
 
尤彌爾的微笑 米卡莎的血統
 
我一直認為尤彌爾(始祖)在地鳴篇起了重要的作用。她自從被艾倫「感動」了後,就一直在看。
 
她在看甚麼?
 
她看過豬在豬圈裡賴在地上
 
她看過主角小隊在始祖巨人骨架上奮力抗戰
 
她看過米卡莎殺掉艾倫,最後展露微笑
 
她看到甚麼?
 
她想到甚麼?
 
她從中得出的「結論」,一定是故事的中心思想。這是我看到138為止的結論
 
139話結果沒有讓我失望,我甚至認為那個解釋為故事帶來一個全新的高度。
 
139話中,艾倫給出的解釋,是「尤彌爾一直愛著弗列茲王,我也不能完全明白箇中原因,尤彌爾一直在等一個能把她從二千年的愛情牢獄中釋放的人,而那就是米卡莎」
 
米卡莎!!!!!
 
我真的沒想過尤彌爾在等的是米卡莎,我一直以為是在等艾倫我在看到艾倫從後攬著尤彌爾讓她哭泣時,我還以為自己在看No game no life,而艾倫在把尤彌爾當成把妹遊戲來攻略
仔細咀嚼一下,我明白了
 
尤彌爾是個奴隸,而她愛上了奴隸主(弗列茲王),把奴隸主的侵略意志當成了她人生唯一的意義,以致她為王擋槍死後還一直在道路中捏巨人。正是這份執著(以怪誕蟲作為象徵),使整個艾族人一直不能從巨人之力的詛咒中解除。即使艾倫擁有了始祖巨人之力,他其實也是尤彌爾這份服從於弗列茲王的意志的奴隸,因為一來他死不了(怪誕蟲不讓他死,正如尤彌爾之前也不讓持有王血的吉剋死一樣),即使死了也會傳給下一個艾族嬰兒
 
要真正解放艾族,就要讓尤彌爾明白:你可以不用這樣的。
 
這不是個容易訴說的道理,因為尤彌爾是個奴隸。在千萬年時間洪流里,她看見巨人之力讓成千上萬的人受苦,但她一直在捏巨人,一直服務她所愛的弗列茲王,她的執著,不是三言兩語能嘴遁得了的。
 
直至米卡莎出現。
 
我之前一直認為米卡莎的東洋設置,「服務宿主」,很無稽。總之她就是個bug喇,戰力點滿,為何還要給出這設置好像要解釋她的戰力來源是甚麼的(就像朱雀因為被上了求生的Geass而能殘血開掛)。我錯了。
 
米卡莎「服務宿主」的設置,是用來最後以行動證明給尤彌爾看,當米卡莎面對自己的「宿主」/愛人艾倫決意毀滅世界,米卡莎會如何選擇。這也解釋了為何艾倫絕對不能告訴米卡莎自己的真正計劃,否則米卡莎只是跟從艾倫的心意來殺掉艾倫,尤彌爾是不會接受這個答案的。
最後,尤彌爾因為見證到米卡莎跟從自己自由的意志殺掉艾倫,怪誕蟲隨之消失,反映了尤彌爾的服從意志也得到解脫超渡了
 
現在,我明白,艾倫當時在尤彌爾耳邊說了讓她感動落淚的應該是:
 
借給我力量我會證明給你看——你可以不用跟從你愛的人與世界為敵的你是自由的。

你是自由的。
《進擊的巨人》用139話給出了一個漂亮的收束。我笑納了。謝謝諌山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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